大诏天下,服丧半月,送先帝出葬于明陵。
三日后,举行“金凤颁诏”登基大典。
就算知道正统太子被废得十分古怪,原本不受皇上喜欢的二皇子异军突起得太快,但随着接连上谏的人被新皇斥责,扔进水牢里反省,终于没有人敢再说话。
新帝对先皇的丧事非常的看重,先皇的陵墓也是加了一倍修,陪葬比前制都厚重得多。朱明熙被监-禁后一直未放出来,其生母陈皇后,却在新皇登基那日自缢而死,追封了太后。朱明炽的生母庄嫔封为太后,又封了追随他的文武官员。
三皇子一族回天乏术,虽然不满,但连太子一党都被新帝切瓜砍菜一样搞定了,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对新帝奉承至极。
朝中倒台一时大多数为太-子党,掀得是腥风血雨,毕竟不服气的人太多。
朱明炽登基的时候,赵长宁也着朝服参加,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太-子党羽稀疏无几,也再不见太子殿下的身影了。
颁诏仪式开始,内阁学士穿朝服捧着诏书,安放于太和殿东侧的黄案上。新帝盖上御玺后,由礼部尚书在太和殿用云盘承接诏书。文武百官则按官阶高低在外金水桥排队肃立。
礼部尚书奉诏后。在鼓乐、仪仗的护送下,出太和门、午门、端门,前往□□城楼。奉诏官行一跪三叩礼,将诏书捧到宣诏台黄案上。宣诏官宣读诏书。这时,在□□下金水桥南,文武百官按官位序列依次列队面北而跪,行三跪九叩大礼。
诏书还要一级一级的传下去,传遍天下,称为九重诏。
赵长宁只看到了那道比常人高大威严的身影,着一身帝王的衮冕服,坐在皇极殿玉台之上。
离她很远,所有人都臣服于他。
她从皇宫回来,人群三三两两的经过她,都在低声说新皇登基一事。
她默然地一步步地朝前走去。阳光洒在御道上,心绪难测。
这天晚上,赵家的气氛也非常的诡异。
赵老太爷做了一辈子的言官,清廉正直,对于二儿子和周承礼的叛变,非常不能接受。若不是他早已致仕,恐怕也是被新皇扔进水牢里的那些言官。
老爷子非常倔强,也拒绝喝赵承廉奉上的茶。
赵承廉放下茶杯,长叹了口气:“父亲,您倔强归倔强,若不是我们,赵家如何能保得住?您要坚持己见,我们也没话说,但您要是因此责怪我与七弟,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说罢就重重地把茶搁在了桌上。
赵老太爷默默地不再说话,却也没有喝茶。老爷子的倔强不是谁都能改的。
大家闹得不欢而散。
周承礼也有些无奈,赵老太爷的反应他早就预料到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倒是看到赵长宁一直不语,皱了皱眉。
他同赵长宁一起去了东院,给她上了热茶。问道:“你究竟有什么事?”
赵长宁把着茶杯,摇头道:“无事。”
周承礼看了她一会儿,告诉她:“陛下口谕,传你入宫进见。”
赵长宁心里一紧。
果然还是来了。
朱明炽将朝中反他的人杀的杀,逮捕的逮捕,如今清理得差不多干净了,就要回来清理她了。
周承礼安慰她:“倒也不必怕,你原来虽然也是太-子党,却没做过什么太过的事,只要表示了效忠之心,陛下不会太为难你的。”周承礼自然没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所以放心地让赵长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