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喜从怀中掏出几张桃花笺,柔媚道:“这是老爷为妾身做的诗。”
陈氏拿过来,念道:“云髻慵懒妆未成,喜娘凝眉笼云烟……这的确是老爷的字迹。我十五岁嫁为谢家妇,却不知老爷竟然还有这般的才情逸致。”
陈氏道:“既然老爷喜爱这位姑娘,不如我就做个大度人,替你纳了她,可好?”
谢翰林面皮如红透的虾子:“你……这恶妇,你明明知晓她……根本就不是女人。”
陈氏放下手中的茶杯,取下袖口的丝帕,擦拭唇角,幽幽道:“老爷这话说的奇怪,这位姑娘是你养的外室,她是男是女老爷难道不清楚?”
“啊,不是女人,老爷难不成有什么难言的癖好?”陈氏目光灼灼地盯着谢翰林。
屋中还有微云在,谢翰林羞得无地自容,跺了跺脚,竟然掩门逃了。
王二喜跪在地上,抽噎道:“夫人,今日老爷与我共饮,然后他……酒劲上头,与我缠绵起来。他双手来……伸入我衣裳内,觉察到我并非女子。”
当时,谢翰林往王二喜衣衫下探去,入手空空如也。冷风吹来,谢翰林酒醒过来,望着哭哭啼啼的王二喜,脸色大变,差点呕出来。
谢翰林如遇蛇蝎,胡乱地套上衣衫,急忙地奔回了谢府。他顿时怀疑,是不是陈氏在其中弄鬼。他怒气冲冲地来质问陈氏,却没料到王二喜还有胆找上门来,让他难堪至极。
谢翰林回了书房,紧闭了屋门,直喝了三大碗冷茶,却还是无法平静自己。他往日虽未与王二喜玉成好事,却不乏檀口喂酒,调笑暧昧的情形。
他一想到素日调琴弄筝,与他琴瑟和鸣的红颜知己竟然是一个妖人,脸色顿然变了,几欲呕吐出来。
陈氏踢了踢跪在地上的王二喜,一锤定音:“念在你伺候老爷有功,就留在谢府,去书房伺候老爷吧。”
王二喜欣喜若狂,给陈氏磕了三个头:“是,多谢夫人,奴婢唯夫人马首是瞻。”
微云扶额,心中替谢翰林稍微地默哀一下。
陈氏打发王二喜去谢翰林书房后,携着微云与谢如渊去了护城河边上的‘望春楼’。陈氏今日膈应了谢翰林,心情大好。她又听说望春楼近日推出了时新的菜式,大手一挥,索性带一对儿女去尝尝鲜。
陈氏订的包厢临着河水,推窗可见烟波渺茫,扁舟如梭。
微云举箸推盏,吃的面颊生晕,额头泛起薄薄的汗。她腹部微涨,便由着望春楼的丫鬟带入一间屋中更衣。
待她净完手,欲要推门而出,却发现屋门紧锁,窗户紧闭,无路可出。屋内香气袅袅,让她心头骤热,生出一阵燥意。
微云沉下心,用湿汗巾捂住口鼻,尽力地凝注心神。她取了一方木凳,握在手中,蹲到门后躲藏。她感觉热气更甚,全身发热,脚步发软。
不多时,果真有人推门而入,微云用尽力气,握住木凳砸向了来人。倒在地上的是一位满面络腮胡子,浑身肌肉虬结的汉子。他穿着麻布衣衫,上面还打着补丁,一看就知晓是做力气活的人。
微云绑住那汉子,用汗巾塞了他的嘴,将他推入了屋内的床下,溜了出去,关好了屋门。她并未急着走远,而是躲在了对面的廊檐下,拨下帘子挡住自己。
此处僻静至极,竟无来人走动,倒像是有人事先吩咐,不许人过来打扰。
约莫两炷香时辰,微云终于见到了一位女子的身影。花婉婉含笑而来,敲了敲屋门,却无人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