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扇了扇不存在的热气,虽然他看不到她,但是这种尴尬的情形下,她该避讳吧。
微云正准备飘出帷帐之际,江行俭冷冰冰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红。他眼中清明起来,掩住了被子,然后闭目。
过了好一会儿,他舒缓了一口气。
真是位能人,所以江大人每日都是靠忍的吗?
江行俭起身,披了一件外衣,步入了内屋。淅淅沥沥的水声从里面传来,不多时,他带着一身水珠出来。
他脱下寝衣,露出了平坦的腹肌与流畅健壮的线条。这人外表看上去清瘦,衣裳下掩藏的却是一副习武之人的身材。他的每一块肌肉都恰到好处,浑身充满了男子气概。微云转过身,不再去看他。江行俭瞧着她的身影,眼里流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等她回过头时,江行俭已经换上了绯红的官袍,衬得他愈发的冷峻凌厉。江行俭出了宅门,他的仆从已经备好了马,提着一只羊角灯笼在门口等候。
天还未亮,星辰寂寥。
江行俭翻身上马,仆从低垂着头,一手牵住了缰绳,一手提着羊角灯。江行俭接过了羊角灯,对仆人道:“今日无需你为我掌灯,我自己上朝去。”
仆从讷讷回道:“是。”
出了主街,江行俭偶遇了许多去上朝的大臣。江行俭面容冷峻,在马上轻轻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原来他是要去朝会呀,这也太过无趣了。
走了一半,鸡鸣声响,唤醒了沉睡的长安城。微云瞧瞧天色,东方欲晓,晨曦微露,她必须要找个房子躲起来了,免得热乎乎的暖阳照在身上,令她不舒服。
她扫了眼四周,朝着一栋屋檐上悬了两行灯笼,烛火最盛的青瓦楼阁处飘去。微云刚穿来时,无数次地徘徊于大明宫内。她实在是看厌了朝会,没有兴致再观看了。
她咬唇想,等到夜幕了,她再飘回吊死鬼所在的那间宅院。
江行俭回首而望,正好看到微云飘入了阁楼的窗户里。直垂到地的灯笼处,悬着一块竖立的匾额,上面写着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别袖楼。
江行俭眼皮跳了跳,有些无力地扶额,那是长安城有名的南风馆。
*
微云飘入了这栋楼中,内里雕梁画柱,一片欢歌笑语,十分热闹。
她一路上遇到了许多面容姣好、身材瘦削的少年郎君。他们敷脂著粉,纱衣薄透,头上还插着时新的鲜花。少年郎们时而掩唇而笑,时而风姿妍丽。
她飘入了一间屋中,恰巧看见一位肚子浑圆、满目猥琐的老者坐在软垫上,他的怀里搂着一位少年郎。那少年郎朝那老者抛着媚眼,扭动了水蛇般的腰肢,似女人般地吃吃撒娇,声音软得令她一个女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实在是辣眼睛,微云退出了屋子,不想再看。
原来她闯入了一间南风馆,微云看了会搔首弄姿的少年郎们,颇觉得无味,不由得坐在廊檐上发起呆来。
等天完全亮了,别袖楼的仆从歇了内外的灯笼。原本热闹的阁楼安静下来,小倌们都歇了笑意,各自回屋去休息,等着夜晚再开门迎客。
窗外的街道上传来了吆喝声,磨剪子走街串巷的声音与嘈杂的人声。
微云静静地听着,数着指头等夕阳西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最后一缕霞光终于淹没不见,黑夜来临了。
微云从男风馆里飘出去,竟然发现离此楼不远的临街酒肆里,坐着一位身着绯色官袍的大人。他的目光不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