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浓密的眉头皱起,传递着主人的担忧,“你醒了,没事吧?”
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的那个下午,夏天傍晚的太阳将人的脸都晒得通红,人潮拥挤,弥漫着汗臭和食物的气息的客车上,那个被她扯着书包带子的少年伸手拉了她一把,皱着眉头,有些不耐。
“你站稳了?”
那时的章歆冉只会呆愣地“恩”了声,然后在少年的目光下,讪讪地放开了他的书包带子,伸手握住了扯着嗓门在喊的中年男人的车座后背。
章歆冉摇了摇头,伸手去解安全带,转头回来时,方振尧已经退到了车门外,等着她从车上下来。
也许是好一会没有使用过自己的身体,她下来时有些腿软,伸手扶了下车门才稳住了动作,看向两步外的人,“走啊,不是要进去再滚一遍楼梯?”
方振尧一开始对这个提议的确是有些心动,毕竟“一起从楼梯上滚下来”这件事,是他们俩出现这种情况的导火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试一试似乎也能算得上是个办法。
但他刚才从酒吧里冲出来的时候,突然就有些动摇。
他在酒吧门口站住了脚步,引得跟在他身侧的章歆冉疑惑地转头看过来,而守在门口的接待小哥,也好奇地探出头来。
“也许,我们不该决定得这么仓促,如果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弄不好还是会出人命的。”
“恩?”章歆冉眨眨眼,“你觉得还有什么会比我们俩现在这种关系更出乎意料?而且上次不是检查过了,那里的地毯厚,不会出意外的。”
“那万一呢?出事了是你负责还是我负责?”方振尧越想越排斥去尝试这种存在未知的变数的可能,“我觉得以现在的情况,还是保守些好。”
“你觉得还会出什么事?大不了就是你进到我的身体里,干脆也少些麻烦。”
章歆冉倒是真的这么想,今天突然控制了方振尧的下半身,她腿软过来之后就是一阵阵的害怕,当时他还在手术台上,她要是一个不好,控制的是上半身,整个手术都会糟糕,到时候方振尧和病人,会怎样的难说。
反倒是她,最近大四快毕业了,除了每天烦着找工作,至少诸如此类“身体不受控制”的麻烦会少很多。
两个人站在酒吧门口,各据一理,僵持不下,引得周围经过的人频频注目。
“喂,两位,”全程听了对话的接待小哥跑出来,先就瞪了眼方振尧,“这位帅哥,我说人帅也是要知足的,人家女孩子都把话和你讲得这么分明了,你居然还推推搡搡的,不敢搞事也不敢负责任,真是一点都不男人。”
他从鼻子里冷哼了声,转头看向章歆冉时就挂上了笑脸,“小妹妹,可能你还没成年,不明白男人有多坏,那种只想和你搞事的男人当然靠不住,但那种死活不想和你搞事的男人,肯定也靠不住。”
有时候汉语真的是很博大精深。
比如在这种时候,章歆冉就秒懂了接待小哥话里的那两个“靠不住”的意思,脑海中立即就闪过了之前第一次交换身体时看见的某个画面。
据目测,某人还是很靠得住的。
她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刚才那个小哥朝着章歆冉说话时放轻了语调,混着从酒吧里传出来的沸腾的人声,方振尧只听见了他开头叫的那声“小妹妹”,然后就看见章歆冉红了脸。
一个能面不改色问男人“需不需要扶”的女流氓,什么事能红了脸?!
他走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