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雷鸣已是坐在了一间山间土屋里,土炉子已经被他点着了,炉膛里面的木柴烧得正旺,发出“呜呜”的响声。
他带来的三合面的馒头的外层已经被他烤糊了,于是他用手揭下那层糊嘎巴吃了起来,就着下饭的是他带来的卜留克的咸菜。
那馒头已经陪着他在山野里跑了一整天了,在火烤之前自然冻得跟个冰砣子似的。
所以别看他现在揭下外层烤糊的部份吃掉了,而里面却还没有完全化开呢。
这就是东北,数九寒冬的东北,有时会一刮四五天大烟泡的东北。
雷鸣今年十六了,只不过熟悉他的人都喊他雷小六,只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六,而他上面却又是五个哥哥,家里连一个姊妹都没有。
这是一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家里男孩子多自然就意味着劳力多。
但雷鸣自懂事起却是在他二叔家长大的。
他二叔是一个猎户,作为猎户当然希望自家能有儿子。
亲哥俩眼见得自家大哥那里小蛋子一大帮而自己却是两个丫头片子实在是有愧祖先,也不知道是哪个瞎子给他算的,说是你借个小子当儿子养着就一定能让你家生个儿子。
于是他二叔和他大哥也就是雷鸣他爹一商量就把他要了过来。
要了过来他二叔自然还还记得那个瞎子的话呢,自然是和他二婶很努力的“工作”,就在雷鸣十岁那年,他二婶又有了。
雷鸣那时自然是记事了,他还记得在一个凌晨她二婶哭天喊地的生孩子,然后他就听到了“哇”的一声婴儿落地的哭声。
只是雷鸣都听着那哭声不是很响亮,果然,二叔家又添一千金。
至此他二叔才算死了那份要儿子的心,彻彻底底的把雷鸣当亲生儿子一般待了起来。
雷鸣现在也长大了也懂事了,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可是对他来讲这也是无所谓的事,爹也是亲爹娘也是亲娘固然不假,但二叔二婶也那也是亲的却也绝不曾亏待他。
他二叔觉得把雷鸣从自己大哥那里要了过来还是有点亏欠雷鸣的,却是又让他在八岁那年到私塾里读了两年的书。
生活就是这样,别人家在兵慌马乱的年代怎么过,雷鸣在他二叔家便也怎么过。
只是没成想在前年的时候他二叔进山打猎却是碰到了一头发了狂的熊瞎子,那熊瞎子只一巴掌便把他二叔打没了半张脸,等被其他猎户拉回家后没多久就咽气了。
如此一来,雷鸣就更不可能离开二叔家了,他二叔家的大姐已经出嫁了,于是二婶便带着自家的二丫头还有那个现在只有六岁的老丫头过活,他要是现在再走了那二叔家孤儿寡母的三口人又拿什么糊口?
至于说打猎,自打雷鸣懂事起,他二叔便教他各种打猎的本事,所以别看雷鸣岁数小,但在打猎上也是成手了,在方园百里倒也还小有名气。
已经有那保媒拉纤儿之人主动上门给他说合亲事了,只是他二婶觉得人家不相当却没有应承下来罢了。
雷鸣终于吃饱了,甚至他还少喝了一口带来的烧酒。
一个人的山野于雷鸣来讲早就习惯了,他虽然上了两年私塾也只是识文断字罢了远没有那种文人的矫情,于是他抻了个懒腰要睡觉了。
只是睡觉之前,他还是要做些防护工作的。
一个人在野外谁敢保证那野兽就不来?更何况今天他还杀了一只狼打伤了一只狼呢。
于是他拿起了地上的四盘铁夹子推开房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