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凌云笑笑:“阿娘,我记得的。”她不是小孩子。
此番进京路途遥远,陈谢两家分乘多辆马车进京,行的是官道,不赶夜路,不宿野外。虽然慢些,但好在一路平安。
这是谢凌云这辈子第一回外出远行。——不,确切地说,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回出远门。她之前从同门那里学到的江湖经验,竟然一点都没用上。
阿娘一直拘着她,让她待在马车中,不许她像谢怀信以及陈家儿郎那样在外纵马前行。她不想阿娘生气,就老老实实地陪阿娘和弟弟,陪阿娘聊天,教弟弟说话。不知不觉就到了京城。
来接应他们的是她的哥哥谢怀礼。见到儿子,谢律不再耽搁,与陈家分别后,便带着家人直奔谢家。
谢怀信虽然知道自己的父亲出身侯门,但一直长在绥阳县衙官邸的他第一次看到京城谢家的大门时,还是忍不住心潮澎湃。
记得姨娘说过……等等,谢怀信“哎呦”一声,变了脸色。他好像把冯姨娘给忘了!
之前他明明记得,要找人安顿好冯姨娘的,可是后来准备着进京的事情,他竟把她给拋到脑后了。
她只能对自己说,爹爹出身侯门,是太子伴读,被贬后还是一方父母官,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达官贵人吧?
进一步想,既然谢家是官宦人家,那么有许多事情与她认知不符,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这般自我劝解宽慰了许久,她还是没能完全说服自己接受这样的现象。不过再遇见奇怪的情况时,她会用一句“官宦人家不一样”来为自己解惑。
是的,这辈子,她长在官宦人家,有爹娘,也有两个异母的姐姐和一个异母的兄长。听娘说,她同胞哥哥叫谢怀礼,远在京城,不得相见。而异母的兄姊,倒是天天都能见着。
那两个女娃娃一个四岁,一个两岁,俱是玉雪可爱,聪明灵秀。
谢萱和谢蕙每天都要随着她们的姨娘去向薛氏请安。有时谢凌云在一旁,听着她们说话就能睡着。她们说的不外乎是家长里短,胭脂水粉,怪没意思的。
还不如练武。
可惜谢凌云年岁小,筋骨未成,不能修习外家功夫。故此她只能有意识地调整呼吸,勤练内力。她记得师父说过,天辰派以内力见长,只要勤练不辍,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虽然换了躯体,但师父的教诲,她片刻不曾忘怀。况且,她还身负大仇,不能懈怠。
在别人眼里,这位芸姑娘是个极难得的乖巧懂事的姑娘,不吵不闹。只有在有事时,她才象征性地啊啊两声,吸引人的注意;模样也越长越娇美。若说不足之处,那就是安静太过了,而且似乎还有些愚笨?
萱姑娘八个多月就能开口。而芸姑娘,都十一个月了,还没说过话。
虽说十一个月还小,可是有谢萱在前面一对比,就显得芸姑娘不大聪明了。
连谢律都曾很遗憾地对冯姨娘说:“阿芸似乎比萱儿要笨些。”
冯姨娘口中宽慰,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太太生的那个,最好笨一些,再笨一些。这样老爷就会更喜欢萱儿和怀信了。
谢凌云的乳母刘妈妈颇为忧心,于无人处问薛氏:“太太,姑娘一直不说话,莫不是……”
薛氏心中一突,脸色却是不变:“阿芸还不足一岁,怎么就是一直不说话了?”
“太太说的是。”刘妈妈心知薛氏不爱听这话,忙说道,“多教教就是了。三少爷那般聪明,芸姑娘自然也是极聪明的。有好多人两岁还不会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