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隐捧着书从书房出来,四人在客厅打了个照面。
见面叫人,当然她先开口。
“居业哥,修文哥。”
她浅浅抿出笑,弧度适宜,既不疏离也不显得过分腻歪,叫了前两个,目光最后落在沈晏清身上,“……晏清哥。”
沈居业嗯了声,轻轻颔首——点头的模样都比别人正经。
“爷爷呢?”
“爷爷在睡。”程隐合上手里的书,“周婶说他这俩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我念了两页他就睡着了。”
沈居业严肃的面容和缓了些,眸色亦放柔些许。
她从前在家便陪沈承国夫妇陪的最多,女孩家和毛糙的男孩到底不一样,温柔贴心,他们撒野见天在外飞的时候,她总是乖巧陪在俩老膝前说贴心话。
沈承国老了,迟暮之年没了发妻陪伴,家里儿子孙子又个个有事,没法时常尽孝。
程隐能回来,是桩好事,也解了他梗在心里的结。
沈居业道:“有空多回家,需要什么跟我说。”顿了一下,补了句,“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一有事就往外跑。”
程隐浅浅笑,很顺从地点头,“知道了。”
他身后俩人都看着她,跟沈晏清不同,她和沈修文是真的许久不见。
“长瘦了。”沈修文抬手在她头上轻碰两下,没多说别的,只道,“走,我们去看看周婶菜煮的怎么样。”
程隐瞥了眼沈晏清。
一家上下就这么些人,唯独他,隔三差五碰面,都快赶上点卯,比爷爷见得还多。
笑了下,程隐收回目光看向沈修文,应道:“好。”
……
二楼拐角右边,第二间是程隐的卧室。
她离开家多久,房间就空置了多久,然而推门进去,摆设一应如旧,没有变动,时间仿佛停住,一回首,能想起来的事情都还在昨天。
程隐在房里转了两圈,走到角落时想起什么,蹲下身拉开最底下的抽屉。
东西都还在。
盒子表面显得有些旧,不过没有落灰,家里打扫卫生的人应该时常会拿布擦一擦。
程隐端着盒子到书桌前。
打开盖,里面满满一盒都是首饰。
皇冠,耳钻,手链……全是粉嫩嫩,亮闪闪的颜色。
读书时候的玩意,值不了几个钱。
都是沈晏清送的。
她来沈家的时候小,连名字都记不得更别提生日。只是人人都有生日就她没有说不过去,于是她进沈家的那个日子就记下来了,每年一到那天,沈老太太就会给她买个蛋糕。
记不得沈晏清是哪年开始肯送她礼物的,每一样她都有好好收着,大都多用着用着坏了,打扫之后被清理掉。
这一套首饰是例外,她很喜欢,但不见光的时候最多。
响起两声敲门声,程隐侧目,“请进。”
门一开,进来的不是沈居业也不是沈修文,她绷起的肩膀微微放松。
沈晏清反手关上门,目光扫及桌上,见她在翻旧物,顿了一下,提步过来。
盒子里的东西毕竟是曾经的流行,现在看显得十分过时。
“老板跟我推荐的时候,说这个款式是经典款,过多久都不会落伍。”
他垂眸,指尖碰了碰皇冠上的水钻。
“可还是落伍了。”程隐抬眸看他,“所以,有的话听听就好。”
对视三秒,沈晏清敛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