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慢点,注意安全。”每逢外送,她都要这样叮嘱两句。天天如此,台词也不带变的,但那份温馨感,还是一如往常。
“知道了。”于知乐拉开门,头顶铃铛碎碎响,伴着她一道浸入日光。
“别跟四个轮子的抢道!”张思甜还在门里喊着。
于知乐微微一笑,稍稍回头,刚要和她挥下手里的东西表示听到了,但马上,她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同时冻住的,还有她的神情。
因为她无意瞄到了一个人。
一个男人,就站在拐角一株散尽了叶的树边,干枯纵横的枝杈把阳光各碎了,尽数撒在他身上。
他静静地打量着于知乐,眸色深深。
严安。
于知乐垂下手臂,视若无睹,回到机车边,不费力地跨了上去。
男人快步走过来,停在她车前,眉心微蹙,并不掩饰自己的焦急:“知乐,我们谈一下吧。”
于知乐插钥匙,拇指按上启动键,机车随即发动,她握紧了左右把手:“我现在没空,让开。”
说话的时候,她笔直而坚定地看着他,没有心虚,也无所畏惧。
张思甜在屋里看到了门外的突发状况,匆匆赶出来,望望严安,又望望于知乐:“不如我送吧,反正今天没订单了。”
“不用。”于知乐推拒的态度,像一只无形的手,把她那些多余的念头一下子挡去了很远的地方。
“我开车过来了,”机油在轰隆,严安纹丝不动:“你要去哪,我送你过去。”
“真的不用了,”于知乐牵了下唇角:“回去吧,别影响我工作。”
“于知乐。”他喊她全名。
“严安。”她还了同样的叫法。
只是,一个很是焦灼不定,一个已然隐隐动怒。
就在此刻,外套兜里的手机绵绵不断地震了起来,于知乐翻出来,瞥了眼。
于知安。
她弟。
犹豫几秒,于知乐接了起来,那边男孩子唯唯诺诺地叫她:“……姐……”
一听就是犯了大错的态度。
“怎么了?”她问。
“对不起,姐。”于知安的语气依然轻忽忽。
“直接说,别来这套。”于知乐冷回去。
“你来福康大路。”于知安说。
“我开了齐凯的小面包车,”他吞吞吐吐:“撞了人车,人家车主现在要问责。”
“姐……你快来啊——”男孩子在哀求,听上去快哭出来了。
于知乐无言,挂了电话。
真是奇了。
太阳底下,于知乐的皮肤开始由内而外的渗出冷意。
她扫了眼严安,突地有种庞大的疲惫感,像乱拳般抡在了她身体上,胸口上,脑袋上,硬生生发疼。
了不起,他不说一声地走,骤不及防地回来,除去一贯理直气壮的态度,还不负期待地,又为她送来了一场灾祸。
她知道,和他没关系,可怎么办,她还是忍不住想夸一句,他真的很了不起。
“知乐。”严安还在叫她。
他忧心忡忡,不断注视她。因为接完这个电话之后,女人的眼眶逐渐浮上了一圈古怪的红。
之所以说它古怪,因为她的眼神,并不关乎感动、悲伤之类的任何字眼,而是仇视,无能为力,坍塌前的那一点在强拗的倔气。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