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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杯
  “等很久了?”他在电话那边问。

    于知乐估摸了一会时间,说:“半小时左右吧。”

    “哦,”那头声音突然淋上了些许笑意,像突然投印到海面的星:“等了这么久啊,怎么能等这么长时间呢,搞得我这会觉得自己像你丈夫一样,很愧疚。”

    于知乐:“???”他在说什么?

    景胜已经挂了电话。

    坐了一会,副驾的门被人打开,景胜整个人风尘仆仆,臂弯里夹着自己的大羽绒服外套,身上只余一件线衫套衬衣外边。

    “热死了,我一路跑过来,”他自言自语:“就跑步,快马加鞭,但我出了大厦门才开炮,在楼里奔被员工看到会很他妈丢人。”

    于知乐瞄了瞄他,年轻男人的脸上果真浮出了一些绯色。

    他拿起手边的矿泉水,拧开了盖猛灌,接着一脸笑地去看于知乐:“我今天忙死了,忙得都没空给你发消息,我秘书……呃,男秘书,但也不是宋至,就公司的,抱了这么大一摞文件给我审批,”

    他挥开双臂比划出一个很宽阔的范围:“这么多,眼睛都要看瞎了……”

    他喋喋不休地吐着槽,像在抖着零零碎碎的彩色亮片一般,与她分享今天的日常。

    于知乐一边启动了轿车,一面回:“那么累,这会还是别说话了,多休息。”

    景胜哑口无言两秒,回:“没关系,和你说话我乐意,我渴死了我都乐意。”

    驶出车库,外面的世界已被夜幕拢住。

    但四处可见的溢彩流光,又仿佛挂在不透风窗帘上的星星灯。

    手握方向盘,不急不慢跟上车流,于知乐直视前方,心里在惦记一件事,也在考虑该怎么和景胜开口。

    上午徐镇长走之前,请求了她两句,问她能不能和景胜说个情,晚点拆,过个几年再考虑陈坊,毕竟宁城西边这块地,还一直没人动,如果能像之前一般,能拖则拖,也是好的。

    于知乐说了,自己人微言轻,也明白景胜和她根本不是一类人。他看着花花肠子,油腔滑调,在公事上却算计得很精,不容置喙。

    但徐镇依旧拜托她一试,因为她能见着景胜的机会比他多太多。

    挣扎迟疑许久,来到一条宽阔大桥。于知乐深深吸气,终究开口:“景胜,想跟你说件事。”

    两面林立的路灯光影,一下下辗过景胜的脸,他抬头皱眉:“什么事?”

    于知乐抿了抿唇:“关于我家那边拆迁……”

    “嘘。”

    男人旋即用气声,打断她:“不用往下说,我知道。”

    答案很明显了,于知乐不再多言。

    景胜也安静坐着,没一会,他勾过眼去,看了她侧脸片刻,才叫她名字:“于知乐。”

    “嗯。”她应着。

    景胜心里有没来由的不耐烦,“以后不要再说一个字,我们没有这层关系。”

    “ok。”没有可以徇私的关系,于知乐立刻认可和接受。

    “我单独坐你旁边的时候,我们俩之间没有陈坊这层关系,可以吧?”

    “行。”女人答应得很痛快,他知道她个性也是这般。

    景胜还想说些什么,语气罕见地平静正经:“我不是要拆你什么房子的景总,你也不是为我开车的司机,我不知道这么说你能不能懂,就是……”

    他相当着急,但依然选择停顿,耐心整理着措辞,末了,他才启唇:

    “你是于知乐,我叫景胜,只是一个很喜欢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