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乐一怔,目光闪烁两下,回道:“嗯,有一段时间了。”
“是有一段时间了,”林有珩搁下古朴而考究的粗陶杯子:“他托景致成来问过我好几回。”
“哦,”可能怕于知乐不明白,她加上解释:“致成就是景胜二叔。”
于知乐颔首,不言一字,似乎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林有珩却没有轻而易举带过,反倒有长驻在上边的趋势:“你们怎么分手的?”
于知乐有些抵触,眉心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直观地给出自己感受:“这个和今天见面要说的事有关系?”
林有珩面带微笑:“对,有很大关系。”
她又问:“你提的分手?”
“嗯。”
“为什么?”林有珩翘起了腿,一只手搭在膝上,好整以暇:“为什么和景胜分手,你当我八卦也好,我很想听听原因。”
于知乐沉默。
林有珩像是可以洞察人心:“于小姐,没有人派我来问这些,我今天联系你,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大可以放心。只是我自己想问,想对你有个更为深入的了解。”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于知乐回。
林有珩扬眉,始终维持着春风拂面的态度:“你慢慢组织语言,我可以等。”
“因为……”记忆穿堂风一般涌来,于知乐没有让她多等,她只想快点跳过有关景胜的一切:“我想要回自我。”
于知乐抿抿唇:“景胜对我很好,这点毋庸置疑,但我并不认同这种好。”
“我是独立的个体,可他把我当一张白纸,完全空白的纸,很自以为是地画着自己想要的图案,涂上自己喜欢的颜料。”
“他以为这些我也喜欢。”
“其实我不是。”
“说出来也好笑,我上次下定决心找你,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向景胜靠拢,想跟他以后,”说到这,于知乐自嘲地笑了笑:“后来,我发现我其实错了,我和他各自的未来蓝图,除了会在一起,根本没有重叠的部分。”
于知乐轻轻呵了一口气,眼光逐渐变得虚无渺远:“这些年来,我受到了很多因素的牵制,有家庭,也有感情。当然,更多是我的家庭情况,其实说起来也不复杂,无非是世俗的东西在作怪,但也不好受就是了。”
“如果非要当我是一张纸,那我之前二十多年的经历,是在这张纸上泼了墨,涂了层灰水,阴森森的,很随意,很草率,也不好看。”
“所以,那个晚上,我和景胜吵架提分手的那一晚,我看着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把这张纸翻面,把笔握回自己手里,重新给自己题字,”
女人的眼里,似能跳动出火光。
她的声音,那样从容不迫,也那样坚定不移:
“也许没那么鲜艳华丽,五彩斑斓。但一笔一划写下的,都是我真正想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