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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杯
亮晶晶的下垂眼,仔细端详过来,跟钻研科技成果似的:“还在看。”

    于知乐偏开脸,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景胜,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啊,”景胜看向她,他眼睛里,总有种叶隙里筛下来的日光一样涤荡纯粹的感情:“不然我站在这里干嘛?”

    “于知乐,”景胜喊出她名字,那些浮夸的神态也在顷刻间收敛得体,他语气也变得正式:“我不介意再追你一次,两次,一百次,一千次。”

    男人真是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对你,我永远不怕失败。”

    ——

    十年多以前,在高中的课堂上,于知乐就听过这样的辩证哲学,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可这一秒,她却不敢保证,她不会再一次陷入景胜这种路数的追逐。

    人的思想很怪,如果不是因为感情不和而是其他因素分手,再重逢,再见到彼此,心里也不会升腾出厌倦。

    相反,对方那些好还历历在目,再与当前的他重叠,恍若一物。

    于知乐其实和他没什么话说,她可以冷脸相对,甚至可以逼迫自己说一些刻薄伤人的话。

    可她讲不出口,倒不是心疼眼前男人,只是,没必要。她为了自己和他分开,并不都是他的错。她不记恨,只是需要尊重。

    严安走后,她都没诅咒辱骂过他。更别说景胜了。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想过景胜。男人沉闷的这些天,她有时也会猜,他在做些什么。

    但她从未期待或者祈祷过,他再回来找她。

    她并不想见到他。

    至少不是现在。

    这种感情矛盾而复杂。

    烦心的是,景胜今天又凭空出现在她面前,周身注入了整个四月的生命力。

    与以往的他,并无区别。

    他的生命力是疯长的野草,太容易感染人了,比戒烟还难,她不能幸免。

    她的工作刚起步,不希望自己重回被他影响的状态。

    当然,她更不希望景胜还老围着她打转。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不该为谁活着。

    于知乐轻微地叹了口气,问:“景胜,你喜欢这样……”

    “喜欢。”他回得比有奖竞答还快。

    于知乐说:“我不喜欢。”

    男人突然耷下眉毛:“你不喜欢我了?”

    “不是,”……又被他绕进去了,于知乐马上扳回来:“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我有自己的计划,你也有你的生活,你今天过来,我有种……我的生活再次被强行介入的不舒服。你能回去吗?”

    “你的生活,我的生活,有冲突么?”景胜问。

    “没冲突,”于知乐竟然没有否认,反而顺着往下说:“正因为没冲突,所以你没遇到我之前,你的人生里没我,你也一样可以生活。”

    “……”什么破结论?好像又充满逻辑。

    景胜发现,于知乐只是不爱说话而已。她一旦想和人辩论,也很会下套。

    可为什么,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变得可有可无?

    景胜一定要为自己争取回地位:“我哪影响你了?”

    “你现在就在影响我。”

    “怎么影响了?”

    “你没来,我这会已经吃过饭准备午休。我下午还有训练。”

    “……”好像真是……

    景胜哑口无言。

    怎么办,他又犯错了,无声抓狂,为什么他什么都干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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