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你姐姐说的可是真的,你们国子学办了谏言堂,你也参加了么?”
张星月明明再说一件颇为严肃的朝政大事,要知道这谏言堂,可是推举的陈太尉做首,他的师兄们,每每谈起,口气里无不透露着无比崇拜之情,可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竟像是在说一个过家家般的无聊之事。
张精文顿了一顿,“师兄们确实办了谏言堂,不过是由陈太尉做首,应当不会出什么乱子!”
星月却道:“陈太尉为人刚正,却也不善趋利避害,况且陛下年事已高,十分依赖赵津、侯览,此事无异于‘用胳膊拧大腿’,你初出茅庐,还是应小心谨慎,切勿掺杂到这些是非漩涡里面。”
张精文听完不免惊讶,但转念想想她之所以如此清楚,也许是表哥同她说的,心里有些异议也不反驳,只是有些敷衍的应道:“是,弟弟记下了。”
何尚书吩咐何路严去同何戟说谏言堂的事,因着赶去扬州庐陵周府调查张星月的背景,一再耽搁。直到何老夫人挑了日子给自家郎君抬新姨娘,何路严回府喝酒,才想起来去办。
因着何尚书不喜喧闹,何老夫人纵是有心想办得喜庆些,也万万不敢再拂了儿子的逆鳞,便只是挑了个院子,收拾一番,再请府中众人喝了杯酒,便算了事。
何戟一般情况下是不饮酒的,因此何路严好不容易看见他露脸后,便放下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杯,迎了上去。
何戟毫无防备被人扒住肩膀,并且来人还吐了一口酒气喷在他脸上,不觉气闷,正要回头数落时,何路严开口道:“公子总算露脸了,属下寻了你一晚上!”他抬眼一看,正是自己的堂叔,稍稍压了压心头的闷气,“父亲大婚的日子,堂叔找我做甚?”
何路严本想和他说谏言堂的事,现下一听,反倒听出另一层不满的意思来,他略略想了想,便“哦”了一声,将何戟悄悄拖到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怎么,为你父亲抬姨娘的事置气吗?”
何戟虽已是国子学博士,官至从五品,但说到底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心性还不够成熟,他心里记挂着因难产而死的生母,自然不乐意父亲再迎娶新人,当下也不否认,“是又如何,听说父亲这次抬的姨娘不是别人,乃是澜堂的乳母常氏,我若没记错的话,她原来可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婢,两个都是母亲如此亲近的人,现下却要做对不起母亲的事!”
“你这话!”何路严喝了不少喜酒,现下被何戟好没道理的一段话一激,有些气血冲头:“你这孩子好不懂事,什么叫对不起你的母亲?澜堂姑子今年七岁了,你母亲便去了七年,按我朝礼制,你父亲早过了守孝的期限,如何不能再娶新妇!”
他在国子学教的便是《礼记》,是以,何路严说的这番话,他自知理亏,无从反驳。
何路严看他不答话,便又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常氏,其实并不是你父亲的本意。我看是何老夫人早就有了这打算,只是趁着上次澜堂姑子的生辰借题发挥罢了,你若是因为这个同你父亲置气,就实在太不应该了!”
何戟半信半疑地看了他一眼:“真的不是父亲的本意。”他的潜意识里,当然希望他父亲能为母亲守贞,虽然就他父亲如今在朝堂的地位,有些不切实际,况且还有他祖母在后面推波助澜。不过,父亲的意愿和祖母的强迫,到底是两码事。
何路严看着他一副纠结到底的幼稚模样,无奈的点了点头。“你父亲还特意嘱咐我问你国子学谏言堂的事,担心你不谙世事,被有心人利用诓骗了去。堂叔在此也奉劝你一句,男儿血性要有,但更要认清你自己的处境,你若出了事,别人不会认为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