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崔琼委屈道。
崔郝氏便继续说下去,“第三点便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嫁妆!”崔郝氏说着将手边的册子拿起来递给她,“按着你父亲的意思,给你多准备了一些金银财物,你夫君是庶子,不需要有多大的能耐,你们小两口,最重要的便是过得衣食无忧,你记清楚了吗?”
崔琼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光金子就给了一万金,不由吐了吐舌头,感觉到父亲的深意。
第二日,照例的天还微亮便起床沐浴梳头,穿好大红色凤冠霞帔,自有全福人替崔琼上妆,上妆之前要先用五色丝线开脸,这是每个姑子一生有且只有一次的隆重仪式,代表出嫁从夫。
全福人先用脂粉涂在崔琼面部,尤其是头发边缘处涂擦,再将五色丝线拽紧,两手各拉一个头,拉开成“十”字架的形状,双手上下动作,那五色双线便有分有合,线挨到人的面部,便可将汗毛绞掉,两线贴近脸面,扯开、合拢三下,绞掉脸上的汗毛,脸上呈现出三条线,因此又叫“弹三线”。
崔琼这是第一次见这样隆重的仪式,鼻头有些酸楚,但滋味却并不好受,准确的说,是有些痛,丝线扫过的地方,整个脸都火辣辣的。
当全福人将她的燕尾编成辫子,又将一条条辫子绾成发髻固定在头顶,面前铜镜中呈现的景象,不再是一个娇俏的少女,而是一个成熟的少妇了。一张红盖头盖过头顶,崔琼眼前一片茫然,糊里糊涂被人搀扶着上了花轿。
新嫁娘入了洞房是不允许进食和外出的,因此崔琼一直保持着盖着红盖头的动作,直到晚上张精武喝得一身酒气回来。
难得柔声问她:“琼儿,这一天可累着了?”
崔琼才扬起笑容:“算不得累,妾身伺候你更衣吧。”
张精武道:“算了,你今天都累成这样了。”叫了他的两个丫头进来,去净房服侍他梳洗。
崔琼觉得张精武还挺妥帖的,心里不由舒坦了几分。等到那两个丫头进来,先向她请安,崔琼却突然紧皱着眉,有些犹豫:“你们,是大公子身边的贴身丫头?”姿色姣好,又梳了妇人的发髻……
高一些的丫头福身说:“回夫人的话,奴婢依兰、承芝,是大公子的贴身丫头。”这时,崔琼听到张精武已经在里面喊丫头的名字了,崔琼身边的婆子这才上前一步,让两个丫头先进了净房。回头和崔琼说:“姑子……这两个应该是通房丫头。都是难免的!就算是服侍过大公子,那也只是奴婢而已,您用待奴婢的态度对他们就行了,不必在意。”
崔琼将手抚在肚子上,想了想,才勉强点了点头,心想这样的事,岂是她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
刚想着,外头却有丫头通传,说阮姨娘过来了。崔琼直到是张精武的姨娘,也就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婆婆,手紧紧地握起来,笑着说:“那就让她进来!”
丫头挑开湘妃竹帘,走进来一个瘦削的身影。
阮姨娘穿着件水红色绣八吉纹的曲裾,这已经是姨娘里面最接近正红色的颜色,她头上梳了干净的圆髻,耳边一对绿水晶坠儿映衬得她脸颊雪白。
因为前几日被崔氏好好拿捏了一番,她有些病了,今日是她儿子娶亲,才勉强撑着,但是脸色不好,但更是显得病态娇柔,一双眼睛好像含着愁怨春波。看得崔琼惊心动魄的。
崔琼正想着如何同她行礼,阮姨娘却一屁股坐到了花厅的主位上,俨然一副正经婆婆拿捏新妇的架势。
这与张精武刚才那两个通房丫头给她的冲击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阮姨娘冷冷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