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显然是对泽田弥说的。被姑获鸟抱在怀里的小萝莉眨了眨眼睛,没有直接开口,而是朝他招了招手,“过来一点。”
“?”黑发少年有些茫然,但还是乖乖听话地凑了过去。小女孩身上淡雅的香气沁入鼻间,将他身上萦绕的浓重血腥味都冲淡了,清甜的味道让人想起月色下洒落满地金黄的桂花树。黑发少年晃了会儿神,然后就感觉到有细软的布料在脸上轻轻擦过。
“好啦。”泽田弥将他脸上溅到的那点血痕擦掉,又左右看了看,这才满意一笑。
狐之助跟在姑获鸟身后跳下来,小心地躲过地上溅了一大滩的妖怪的血迹。它抬头看了一眼那个缩在墙角还在发抖的人类,和那只方才黑发少年靠近时已经吓得不敢再说话的青色巨猿,发自内心地对他们感到了同情。
说老实话刚刚就只是蹲在房梁上面往下看着,它几乎都快被吓傻了好吗?它缩到泽田弥身边企图抱大腿时还注意到坐在另一边的姑获鸟大佬差点被下面的杀气刺激得拔剑了,这还是它们都知道对方是友军的情况下。
老实说,作为时之政府开发出来的专为引导审神者而设计的式神,因为经常要跟战场打交道,狐之助的心理素质其实是非常过硬的。血流成河,断肢残垣铺满一地宛如地狱的景象它也不是没见过。然而这种成千上万人混战的大场面却依旧抵不过方才狭窄房间中那短短几分钟的窒息和压抑感,狐之助抓耳挠腮地几乎要将头皮抓破了,这到底又是哪位大佬?十几岁就这么恐怖的家伙不可能在历史上没有留过名!
狐之助小心翼翼地躲在姑获鸟身后选了一个距离对面的人比较远的位置将自己缩成一个球。这么恐怖的人根据生物求存的天性,一般都是要绕道走的。
然而它觉得恐怖没有用,因为它的主人一点都不觉得恐怖。并没有被吓到的小萝莉非但没有察觉出来哪里有问题,还软软糯糯地用轻快的声音问道,“事情结束了吗?我们回家?”
谁想跟那个怪物一起回家啊!
狐之助揪着自己的尾巴毛简直要哭了。
黑发少年并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一只狐狸默默腹诽,他看了一眼门边上那个还在发抖的青色猿猴,略觉为难。
要是按照他以往的习惯,直接一刀过去砍了也就砍了。但是现在有一个小丫头在,把场面弄这么血腥好像不太好。
想了想,他果断地将这个球踢给了房间里的第三个人。
“喂,这家伙,你打算怎么办?”
寒水翁愣了三秒才意识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黑发少年周身的煞气和杀意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站在月光里懒洋洋看过来的时候气质阳光澄澈,跟刚刚血海修罗的样子判若两人。寒水翁一个恍惚,几乎以为眼前的场景是自己的幻觉。
而另一头,同样听到了黑发少年这句话的青猿立刻转向墙角的男人,将头在地上嗑得“砰砰”响,痛哭流涕地哀求道,“请不要杀我,求您了,我也是被逼的……您想学法术我这就教你,全部都教给你……”
寒水翁原本有些犹豫,听到他后面那句话之后眼睛亮了亮,“……真的教我吗?”
“真的真的,全部都教给你……”
寒水翁于是更犹豫了。
屋子里的血腥味有点重,还夹杂着野兽的腥臭味,黑发少年皱着眉指挥着狐之助去把窗户打开,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你想好了吗?”
在青猿哀求的目光下,寒水翁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