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东临却道:“你别打岔,我问你账簿的事!前两日你火急火燎地找了我和严文韬几个来,不就是为了偷偷赶账簿么!昨日还特特喊了一群纨绔来鬼混,给你打掩护。谁也想不到今日你能如期交出账簿来,怎么这会儿崔佑就能空口白牙地拿了账簿的事,前来兴师问罪呢?”
“东临,若你信得过我,便莫在问了。账簿的事,我自有主张。”李随豫说着,看了看长廊的另一侧,道:“只是,我此去怕是有十天半个月不能出来,你替我顾着她一些。”
裴东闻言,临暗自腹诽:“原是下了套了,害我白操这份心。”
他松了口气,依旧坐在地上,一手支了下巴,一手摆弄着那把折扇,若有所思地问道:“若她问起我,你去了何处,我该如何答她?”
“她若问起,你便如实相告吧。但凡是你知道的,都能同她说。”李随豫淡淡道。
裴东临奇道“都能说?随豫,我知道的可不少,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我可都一清二楚呢。”
“她要真想听,你就陪她解解闷。她在病中,心情难免烦躁些。”
裴东临狡黠一笑,睨向李随豫,揶揄道:“哟,还以为你会求我安抚她呢。方才在房外,就听你们吵得挺凶,没想到你竟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手段。看来平日里我同你说的那些话,你倒是全都听进去了。”
听了墙角还这么理直气壮。李随豫摇了摇头,可随即想起千寻的那些气话,心头多少有些刺痛。他再无心思同裴东临玩笑,转身便往前厅去了。
裴东临瞧着他走远了,才从地上爬起身,将手中那把绘了八仙菊的折扇一甩,眯了眼笑道:“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我欺!我瞧着欲擒故纵的手段,怕是被海棠仙子给捷足先登了。也罢,谁让你惦记我那酒窖的?待我同仙子混熟些,非报了今日受的这些闲气,将你的后院也拿来烧一烧。”
……
果然不出李随豫所料,崔佑匆匆遣了人来找他,确实为的卓家账簿之事。
待李随豫赶至梁州城的府衙时,崔佑已将辛十三、孙昊、卞雍等人也都叫了来。天下粮仓的六大会老,除去已被收监的卓红叶,统统候在了堂上。
这几位的面色都不太好,想必早在李随豫赶来前,已让崔佑审问了一番。唯独孙昊面上还挂着笑,时不时地拿眼觑着辛十三等人,露出些得意的神色。
李随豫在堂上站定,一眼便看见了崔佑案前摆的那卷圣旨。
只听崔佑一拍惊堂木,指了面前的几摞账本,道:“梁侯殿下,今日午后有侯府的下人来衙门送了一车的账簿,说是奉了梁侯之命前来交差的。本官想问问,可有此事?”
李随豫抬眼往账簿上一扫而过,道:“确有此事,原是我答应崔大人的,三日内将烧毁的账册重新补齐。”
崔佑冷笑一声,道:“甚好!梁侯殿下确实如期补齐了账册,却不知这账册上的数目,准是不准?”
“自然是依照各家账目如实登记的。”
崔佑闻言,瞧了瞧其余五名会老,忽向着孙昊问道:“孙会老,你来讲讲,这账册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补齐的?”
孙昊会意,道:“回大人,可否让小人看一看这些个账册?”
崔佑允了。孙昊立刻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翻起了账册,翻了不到半刻的功夫,他忽然“咦”了一声,呼道:“哟,这账册可不是孙家的。小人今日一早确实给梁侯送了半年的账本去。说实话,要在三日内补齐整整一年的账,谈何容易!怎么梁侯就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