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答道:“册子上的都是侯府的下人。那夜在府上留宿的还有些客人,除了大人您和您身边的禁卫军,孙会老、孙二爷和孙少爷也在,还有住在扫雪庐的姓苏的女子,和住在松阳居的晋王世子。”
崔佑闻言,掀了掀眼皮,道:“那日晋王世子竟在侯府?倒未听澹台明提起过……”崔佑本想问问为何姚羲和与晋王世子有了往来,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只道:“罢了,晋王世子你就当没见过吧,我等惹不起他这样的麻烦。”
刘管家却未看出崔佑的顾忌,他忽压低了嗓子道:“崔大人,说来也奇怪。那晋王世子来时,身上带着伤。小人听说,他在进京路上遇到了刺客,你说会不会……”
“住嘴!”崔佑立刻打断了刘管家的话,皱了皱眉,道:“刺杀晋王世子,这可不是小事!这一位是何等的身份,若他死在了进京的路上,只怕京里又不得太平了。还是先顾好你我分内的事吧,你也想想,那日赶来库房的路上,可有见到什么形迹可疑之人么?”
“是,是,是。”刘管家捣蒜般地点了点头。
崔佑又翻起了名册,道:“我倒是还想起个人,就是昨日来府衙指证宝瑞轩的那个书生,他说靠了婶娘的关系才谋到个差事。他婶娘是谁来着?”
刘管家一拍脑袋,忙道:“唉哟,瞧我这老糊涂。大人说的,是德姨的侄子。那日也在府上的,就在夫人院中服侍。”
崔佑看了他一眼,道:“这人又是什么来头?怎地不在下人的名册中?”
刘管家道:“德姨从前是小侯爷的奶娘,回乡下老家了。这次她来,明面上说是来给夫人祝寿的,但也没带什么贺礼来。我瞧这老婆子,就是想给她那个不成器的侄子谋份差事。”
崔佑颔首,心道有意思,侯府里的老仆人里竟出了不止一个胳膊肘向外拐的,看来这姚羲和也不怎么得人心。
他敲了敲桌面,向着老刘吩咐道:“趁着禁卫军还在搜查,你替我将那日在府上过夜的人都给找来,我要亲自审一审。”
刘管家却有些诧异,问道:“大人,所有人你都要见?不先筛一筛吗?”
崔佑闻言,心中不悦。这查案并非他的强项,可澹台明查了三日也没个结果,眼前这个老刘他也不完全信得过,如今唯有他亲自一一审过了,才能保证不出差错。
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道:“自然,一个不能少。那个德姨,也是要见的。”
崔佑打定了主意要下苦功夫,刘管家也无话可说。于是这一审,就审到了深夜。
最后一个被带到泰和堂的,却是德姨。这老妇依旧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模样,一开口便再停不下来。崔佑问她那日夜里都做过些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她便事无巨细地说了大半个时辰。
刘管家站在一旁打了个瞌睡,醒来时还能听见德姨义愤填膺地数落着孙二。
“不是老妇我多嘴,实在是孙二爷不讲道理。老妇是因晚膳少吃了两个馒头,子时的时候饿醒了,才去厨房打算熬些粥来喝。孙二爷倒好,趁我在院子拣米的功夫,就将厨房里的一整缸煤油给搬走了。没了煤油,老妇再要生火该多麻烦!所以就一路跟着他,打算同他理论理论,让他把煤油给还回来。谁晓得才跟了没多久,他人就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跳去了哪处的墙角。”
崔佑也听得昏昏欲睡,正打算喊老刘把这啰里啰嗦的德姨带走,哪知德姨自己靠了上来,一把拉住了崔佑,道:“大人啊,您给老妇评评理!这是侯府,可不是孙府。他孙二是府上的客人,不是主人。怎么就能不声不响地去厨房偷东西呢?后来老妇专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