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忙点头哈腰地应了,转身要上台阶。崔佑却又叫住了他。
他忙赔笑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崔佑直勾勾地看了他片刻,却忽然问道:“老刘,这间密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刘管家笑了笑,道:“大人,如您所见,这间密室里装着的铜管连接侯府各处。铜管传声,即便是在此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小人在侯府呆了这么多年,每隔半年都要同陛下说一说侯府里的人都在做什么,是不是存了异心。因此小人想了这么个法子,偷偷修了间密室,让这侯府上下再无什么不能知晓的秘密了。”
崔佑深深盯着刘管家,心里忽起了一阵战栗。这刘管家在他面前看着恭敬,实则是个深不可测之人。能有这么深心思的人,难怪陛下会将他遣入侯府。
可看着刘管家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崔佑心里却越发不舒服,开始猜测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孙昊有问题?是不是一早就清楚侯府里谁心里有鬼?而这些时日自己住在侯府里,一言一行也都被他听在耳朵里了?
崔佑想了片刻,面色沉得厉害,道:“刘管家,你在侯府有二十多年了吧?既然陛下一早就怀疑高裕侯怀有异心,对侯夫人把持商会颇有异议,为何却迟迟没有收拾他们?难道这些年你便没有同陛下说一说侯府里的异状么?”
刘管家却笑道:“大人您说哪儿的话,小人这二十多年来可谓是尽忠职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陛下呀,心里如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我等为人臣的,自然不及陛下万分之一的聪慧。”
“别跟我打哈哈。”崔佑冷冷道。“若你拿捏了高裕侯的把柄,天下粮仓早就该回到陛下手中了,还能有孙昊什么事?莫不是你已叛变了,也投靠了哪位皇子吧?”
这下刘管家不敢笑了,呼道:“哦哟冤枉啊,大人,小人一心一意忠于陛下不敢有假。说来商会这事,要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您瞧,您不就是这个人和么?陛下派了您来收拾高裕侯府,必然有他的道理。大人您只管放心,但凡是您吩咐的事,小人我必然鞍前马后不敢有违。”
刘管家说着,向崔佑欠了欠身子,退上了台阶向上登去。
崔佑看着他出去,心里烧起了一把火。刘管家方才那话说得像是恭维,但崔佑却听明白了。商会的动向牵动着朝廷的变化,天子之所以多年来不曾讨回商会,也是想要等着合适的时机。刘管家没有明说,但他崔佑在朝堂上资历尚浅,确实还没有这样的慧眼将大局一览无遗。可崔佑疑惑的是,为什么陛下偏偏要提拔他这样一个人来,搅和这盘即将掀起滔天巨浪的局?
……
夜幕降临,阴了一日的梁州城再次下起了小雨。雨丝细碎,洇湿了嘉澜江与整片星竹岭,城北的大片丘陵如同晦暗的水墨山水图一般。
崔佑满腹心事地出了密室,沿着来时的路走回泰和堂。
穿过某处长廊时,却忽见不远处石子路尽头的月门里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身后还跟着两名衙役,是澹台明身边的人。
其中一名衙役见到了崔佑,连忙跑来请安。崔佑看着另一名衙役带了那人沿着长廊走去,问道:“辛十三怎么还在这里?你们要带他去何处?”
衙役忙道:“崔大人,澹台大人刚吩咐了小人来同您说这事。辛会老昨日在商会同孙会老起了些争执,今日来找我们大人求见梁侯殿下,说是商会遇到了些麻烦,非得问一问梁侯殿下才行。”
崔佑听说与孙昊有关,问道:“到底何事闹得不可开交?”
衙役道:“小人也不懂,辛会老说了,商会之事连府衙也管不着,所以澹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