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编不出理由的话我们来看更近一些的。”步重华将流水单翻过两页,指着被红笔圈出的一笔交易:“去年六月二十八号,一笔一百二十万大额资金被一次性打入你的账户,备注是还款,汇款人是刁建发,后台显示柜面操作地点就在你家楼下的那个招商银行——刁建发为什么要‘还’你的款,难道你借过他钱?”
陈元量表情似乎动了动:“我怎么就不能借他——”
步重华没有给他任何狡辩的机会:“但在此之前你跟刁建发没有任何拆借往来,你、你夫人、你儿子儿媳连带全家亲戚的银行账户也从未在三年内发生过超出二十万的预约取现,因此这笔‘还款’必定是无中生有的。你给了刁建发什么东西来换这一百二十万?”
“……”
“那个人骨头盔,”步重华缓慢而轻声地问,“就是从你手上出去的吧?”
长久的静默后陈元量撩起眼皮,哼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步支队长。刁建发实习时蒙受我帮助甚多,为了以示孝敬,赠送我一笔资金养老,有何不可?”
这个说法实在太扯了,连书记员都匪夷所思地抬头瞅了他一眼。
“再说那六十四万,我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地下钱庄,我们普通老百姓也不具备分辨汇款账户是否涉及洗钱的能力,因此你只能说我被人汇了几笔款,却不能说我因此就犯了法。至于汇款用途是什么,我已经忘记了,你们尽管可以自己去调查;如果你执意要追究的话,我只能说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的主体必须是国家工作人员,可并不包括我,是不是?”
屋里没人吱声。
陈元量环顾众人,脸上露出了一丝要笑不笑的神情:“请问我说得哪一点错了吗?步、支、队、长?”
步重华点头不语,向后靠在椅背上,半晌才吐出两个字:“没错。”
确实没错。
境外对敲令资金来源变得难以追踪,汇来百万巨款的刁建发又没进入审讯环节。目前针对陈元量的所有指控都缺乏证据,甚至没有间接旁证,全部都建立在猜测上。
而猜测是没用的,刁建发、李洪曦、郜伟熊金枝夫妇、甚至在逃的高宝康等人中,必须有人能供出陈元量参与犯罪的铁证。
咚咚咚,讯问室门被敲了几下,随即吴雩探身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只马克杯:“步队,嫌疑人刁建发已经押送到了。”
他目光向铁桌后的陈元量一瞥,毫无情绪起伏,面无表情地挪开了视线。
“——看来陈老是不打算主动配合了。”步重华站起身,居高临下望着陈元量:“既然这样,我们警方只能自己动手,把您给送进去了。”
陈元量鼻腔一哂:“我期待着。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既然无法证明我有犯罪嫌疑,就只能拘传,不能拘留。也就是说你们只能扣押我24个小时,重大案件特殊情况,最多也只有48个小时。”
“至于现在,”他向墙上的挂钟望了一眼,意味深长道:“只有四十个小时了。”
挂钟在墙上机械滴答,秒针每一声移动,都化作了虚空中无声的当头重击。
“四十个小时够了。”步重华淡淡道,“年小萍从陈尸荒野到等来警车,中间也没超过四十个小时,你不会比她等得更久。”
他合上案情材料,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讯问室。
“他交代了吗?”
步重华神情沉郁,摇了摇头。
他们两人并肩穿过走廊,吴雩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半晌叹了口气:“早知道他那么有钱,上次就让他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