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个行业如果生产环节标准化、容易代工,便于“研发和设计和生产的分离”,那就变成了中国加入to后常见的“产业内分工”了。
比如智能手机是高科技产品,但是其实美国人只是了晶片研发,整机设计。
可晶片的制造在湾湾,整机的制造在大陆。
高科技产业内部,劳动力便宜、响应效率快的发展中国家,也能赚到一点钱。
偏偏曰本人最痛恨这种“全球化产业内分工”。
因为曰本人有终生僱佣制,他们的工人包袱甩不掉。
五十年代到七十年代,曰本人的创新力其实是享受了终生僱佣制的红利的。
因为终生僱佣制可以让人不用害怕“哪一天自己目前钻研的技能落后了,就被东家踢走”。
也不用害怕“因为过度嵌入到僱主的专精分工系统内,让自己在社会上的通用性竞争力下降,而不得不为失业后的退路考虑”。
这个很好理解,比如索尼做单枪三束显像管技术的研发时,有些人一辈子就是在研究某几种电子枪的耦合效应——这个研究方向所积累的经验和价值,其实离开了索尼公司,到了社会上,就彻底废掉了,或许全曰本乃至全世界,都只有索尼一家需要细分到那么细那么专精的技术。
你要是不承诺对方可以在公司干一辈子,谁会去为这种“自废通用性武功、自废跳槽竞争力”的事情努力?
正是终生僱佣承诺了,人家义无反顾100全心全意去当“被推到社会上就会成为废人”的社畜。
可是,一旦一个产业进入了“全球化产业内分工”,曰本人承诺的终生僱佣制就完蛋了。
只要一个产业的制造环节门槛不够高,折腾不够多,能够在80年代迁移到湾湾地区或者韩国,中国加入to后还能迁移到中国,曰本人就玩不了了。
所以,他们宁可坚持复杂的、在制造环节需要很多“工匠绝活”的老路线,来保住自己的全产业链——
从这个角度来说,曰本的企业家还是对工人比较有良心的,宁可自己没竞争力,也要保住老哥们儿的饭碗。
这点跟美国人截然不同,美国资本家早就拥抱全球化产业内分工了。
当然这也跟美国的公会不当人有关係,资本家早就受够了,本来就是一桩买卖,没什么感情可以谈。
曰本人被讲义气,那也是靠甘当社畜的自我压抑换来的。
废话少说,具体到液晶和电浆之争这个事儿上,液晶对曰本人来说最大的坏处,就是因为是新一代的技术,大家从头开始,所以在外国要自建产线承包生产环节,是比较容易的,被转移的风险太大。
牛如行业第一的夏普,人家也不是说完全不发展液晶,而是人家发展了液晶,也没打算往外卖液晶面板半成品,而是打着“我们家的液晶只能给夏普自己的电视机用,要为夏普的电视机获得全球独门竞争力”的主意。
这么闭塞的态度,只能说格局太小。
顾骜虽然在这方面也格局小,也想喝头口水,但充其量也就打算“比别人先用一两年”而已,没打算长期垄断。
就好像后世的苹果,你有很多牛逼设计,你只要确保自己是“首先用”,也就行了,长期封锁是不可能的。苹果上有了一年的功能,第二年小米要做到是很轻鬆的。
你只能打时间差,不能指望别人抄都抄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