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回宫,晨光去暖泉沐浴,沈润拿着白头翁坐在灯下翻看,忽然成安来寻他,说是御史台副手章译已经在朝阳宫等了他好几个时辰了。
沈润愣了一下,都这个时候了章译还在等他,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事。
嘱咐成安把白头翁收好,他去了朝阳宫。
章译正在空荡荡的朝阳宫里发怔,听说沈润回来了,连忙提起小心,先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将怀里抱着的几本奏章呈给沈润。
沈润见他也不说什么事,只是递奏章,皱了皱眉,接过来挨个翻看。
从惊讶到愕然再到雷霆之怒。
章译早有心理准备,把头压得低低的。
直到沈润气极,将一堆奏章摔在地上,斥道:“混账!”
章译立刻跪下来:“容王殿下息怒。”
沈润沉着脸坐下来,冷冷地盯着章译:“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回容王殿下,证据确凿,是真的。”章译低着脑袋,轻声回答。
吏部侍郎卫立本联合户部侍郎薛翀靠卖官大肆敛财,还不到一年,据说薛翀的财富就已经足够买下一座箬安城,还有卫立本,更是财可敌国。真看不出来,平日里生活朴素的卫立本居然这么有钱,难怪他的女儿绫罗绸缎,单是一根簪子就价值连城。
至于那些行贿买官的,更是遍布了大半个凤冥国朝堂。
这是凤冥国历史上最大的贪腐案件,龙熙国存在了百年,都不曾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买官卖官事件。
最初的苗头是从被流放北越的张劭身上查出来的,可这件事的线索随着张劭死在北越断了,几个月前,御史台的人好不容易追查到卫立本那里,抓住了他的把柄,又顺藤摸瓜,摸出了上任还不到一年就敢疯狂敛财的薛翀。
沈润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对章译说:“这件事御史台不必再问,我自有打算。”
章译张了张嘴,最终说出口的却只有一个字:“是。”
“凤主那边……”沈润语气沉冷。
不说卫立本,至少薛翀是薛家的人,是容王的人,即使在御史台的奏本上薛翀犯了大案,容王也不会冒然处置,至少他会先派可信之人查证,至于查证过后是舍是保,全看容王殿下的意思,章译也猜不准。
容王提起凤主殿下是让他别在凤主面前走露风声的意思。
他是龙熙的朝臣。
他曾是容王的臣。
“臣明白。”章译回答。
章译离开后,沈润立刻命人唤来秦朔,将奏本丢给他。
秦朔深夜进宫,本来还想跟沈润讨论讨论火舞,刚进门就被扔了一堆奏章,他狐疑地抓起来翻看,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到最后失声尖叫道:
“不可能吧,那小子哪有这么大胆子!”
“你去查,好好地查,一件不落地给我查出来!”沈润压抑着怒气,冷声命令。
“是!”秦朔的表情亦严肃起来。
月至中天。
户部侍郎府。
一辆马车停在府门前,一个人急匆匆地从车里下来,用力拍门,门房开了门,还没来得及问来者何人,那人就匆匆忙忙地闯进府内。
外院书房。
薛翀提着一只镂空雕花的金酒壶,喝得微醺,他歪着头,一眨不眨地望着平铺在桌面上的画像,画上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仙子之姿,引人倾慕。
就在这时,管家火烧屁股地跑进来,磕磕绊绊地道:“大人!大人,季大人来了,突然闯进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