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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吐尔现在已经成了空心村,所以张向春带着另一波人在那里租了房子,打听闻廷绪什么时候要来,就提前住进去装村民——那里此时此刻留居的只有老幼病残,所以只要选向导,就可能会选中他们几个。
除了司机、向导,张向春还专门布置了一个“口袋”。
他挑选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家伙,把他们派到了一个伪造的“古城”,沙漠里的一处烽燧遗址待命。
因为西夜国这个遗址,在叶城当地传说了无数年,有许多人都曾经入沙寻古,但全部无功而返。张向春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这次能找到西夜,所以他只想趁火打劫,把我们骗去烽燧,然后抢钱抢机器,最后把整队人往黄沙里一埋——别说找到尸体,就连味儿都闻不出来。
沙漠不像大海,尸体在海里还能浮起来,还有可能被渔船和商船发现。但沙漠却只会把尸体掩埋得越来越深,更不会有什么人愿意深入沙漠,因为这里没有生命,也没有可供收获的东西。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我们这次西夜之行虽然危机重重,但居然发现了古城遗址,找到了舒云的干尸,不得不说是一场小概率事件。
大概老天也看不过去,因此才想还闻家清白吧。
那天夜里,趁着沈喻还在,我们终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闻牧山当年的背包。
闻廷绪独自一个人躲在帐篷里,他是对真相有最强烈感情的人,但到了最后一刻,反而不敢面对真相起来。
“兄弟,都交给你了。”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下。”
我点点头,走出了帐篷,沈喻正在外头焦急地等着我。
“快点儿!都十点了,要不我还得隔一天才知道背包里有什么!”
“秦亚夫和苏勒坦在看着犯人。柏芽儿已经准备好了,工具齐全,绝对不会伤害包里的物品。”我问。
沈喻犹豫一下,但是她又摇摇头,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算了。”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陪着她走进帐篷。那里头灯火通明,柏芽儿把背包摆着最中央的桌子上,桌上铺着白布,她也戴着白手套,正望着我们。
“两位,咱们开始吧。”她对我们说。
我望着那个背包,很难想象二十多年前流落沙漠的东西还能保存如此完好。我想都是因为那个土墙的夹角保护了它。
沈喻戴上手套,走向背包,我知道,这里面藏着的不光是一段历史,而且还可能有鲜血淋漓的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