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谌许也知晓如今自己的心态不对,自顾自生了会气,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难安心。”
让他看着谢虚的身体日日衰败下去,却要袖手旁观无动于衷,未免太难了一些。
蔺老祖顿了一会,又道:“你蹲下来。”
黑发天师也未多问,只无奈地蹲下身,白色的天师袍衣摆拂在地面,将星点落叶都卷了进去。谢虚这才问:“要做什么?”
蔺谌许将一只手摆在谢虚肩上,似是以指封住经脉,谢虚顿时不得动弹。只是他也并不怎么害怕,还有闲心问道:“嗯?”
蔺谌许微微倾身,将唇覆在面前少年的唇上。
谢虚:“……”
没等他震惊完,便发现蔺谌许的唇舌其实老实得很,只是有一团活气缓缓渡过来,那气息压得他四肢百骸都温暖无比,充盈体内。
离的远远的蔺轲泽:“!”
他虽然害怕蔺老祖,却一直没舍得走,没想到会看到这样暧昧又煽情的一幕——黑发天师半蹲下身,两人便亲在一处,蔺老祖实在是主动又霸道得很,谢虚的眉眼间,似乎都因为那样的亲吻而微微渗出泪光来。
其实离得太远,蔺轲泽是看不见具体行径的,更别提像谢虚被亲的泪眼朦胧,好似十分屈辱这种细节,那都是少年下意识臆想出来的,但哪怕是这样的臆想,也足以让他面颊白的吓人了。
那点少年的隐秘心思,都被击溃得不成形状,蔺轲泽实在是慌乱极了。
慌乱过后,蔺轲则脑海中越加明晰的,却是方才听见的那几句对话,越是回想越是如天雷轰顶,面色苍白。
黑发天师仿佛是真的疲惫了,连语调都带着认命的无奈:
“你给我那些药……又没什么用处。”
“可是我马上就要死了,用那样的好药实在浪费。”
这些话,仿佛刀刃一样扎在蔺轲泽心中。
老祖那般有本事的人,为何不反驳谢虚大人这样不吉利的话?
还是连蔺老祖这样手眼通天的人物,都不得不承认,谢虚是将死之人……而他无法挽留?
那瞬间蔺轲泽想了许多,连之前无法想通的关键点都明白了:为何蔺老祖之前从未提过谢虚此人,却突然将人接来蔺家,大张旗鼓的宠着;为何谢虚大人那般心系一个陌生天师,蔺老祖却分毫不在意;为何谢虚大人身体疲累至此,却从未想过要好生将养。
原来是谢虚已病入膏肓,这些杂乱俗事,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蔺轲泽不是感性的人,只是想到谢大人还细细教导他们那些天师玄术,一手将他们调教出来,从未透露过分毫自己的身体虚弱,便忍不住伤心,偷偷哭了几声,慌乱逃走了。
等谢虚回来时,蔺轲泽还未止住自己的泪,眼眶红红,看上去颓败非常。便是谢虚这样冷情的人,也不由得礼貌性的关心一句:“出了何事?”
蔺轲泽将泪擦擦尽,装作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刚得知晚辈家中出了些事,让谢大人笑话了。”
“无妨,你……好好照应自己。”谢虚正琢磨着难道这小少年要说的事是要请假不成,便听蔺轲泽接着道:“谢大人,我这次禀告的事,是有关那许湫明。”
许湫明的事向来是让谢虚大人最上心的,果不其然,谢大人已经询问起细节来。
那许湫明像是疯了一般,与同为天师四大世家的陈家长老对上了,争锋许久,两相都折损了不少人马,据传是为了他身边那个叫做杜丹的红颜知己报仇——杜丹有个哥哥,不知怎么被那陈家长老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