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揶揄地刮了一下云庚火的鼻尖:“啧啧,不得了,这么小便知君子好逑了。可惜啊小师弟,那人是我们极欲宗的谢小宗主,地位尊崇,连你师兄都碰不到他一片衣角。”
“听说谢小宗主身旁时时跟着几位元婴大能,若有人惹他不快,当下便血溅十丈。”
“谢小宗主性情恣睢,倒也是出了名的……当然,我若处在那样的位置上,恐要比他更放纵一些。”又有人凑过来调笑。
后来却是几位师兄开始聊起来了,云庚火被牢牢按住肩膀,也将前辈间的谈话听了十成十,目光中掠过困惑。
师兄言语中骄傲肆意、不好接近的谢小宗主,当真是那个带他离开升云宗时,掌心十分温软的人吗?
如果那就是他……
云庚火微低下头,眸光微沉。从出生伊始起便一帆风顺的少年,终于小心翼翼地品味到了奇妙酸楚的滋味。
……
别之医正从洗剑池中将本命剑取出——它的剑锋被浸泡的冰冷锋利,满是锐意,只能又以乌木剑鞘镇压,以免本命剑因方才并不餍足的比试激起的凶性外露。
洗剑池处静得出奇。
别之医在玄水门被暗害过许多次,对周围的不寻常极其敏感,正匆匆准备离去,洞口处的光微晃了晃,显然是有人挡在了那里。
剑修神情微冷,右手扶在剑柄处,整个人都紧绷着弦,却骤然看见那站在洞口边缘的人。
别之医微抽一口冷气,差点将自己呛住,目光迸溅出灼热的喜意来。
“谢小宗主。”他道。
谢虚靠在洞壁,半道明亮的光照在面颊上,更显得他五官精致深刻。只是他微低着头,被束得齐整的黑发垂在颊边,莫名透出一分令人心疼漠然来。谢虚听见别之医的声音,目光自然而然地望过去,微偏了偏头道:“你方才的比试,我看了。”
阴暗隧道中,青年垂下手腕,无比忐忑地问:“您觉得……”
“我很奇怪。”谢虚道,“明明可以赢,为什么和他周旋那么久?”
一时寂静无声。
在那些金丹弟子看来,方才剑修与禅修的对决,有来有往,形式紧张。但谢虚只不过多看了别之医两眼,便清楚他在放水。
倒也不能说在放水,只是剑修刻意压抑了实力,让双方显得旗鼓相当,好像最终他只是险中夺胜一般。
这也不能以隐藏实力,让之后的对手放松警惕来解释,毕竟到了终赛,接下来的弟子实力都相差不远,以别之医这般能力,定然是碾压式的胜利,注定会夺下前十之位。
可他偏偏不这么做。
别之医顿了许久,才道:“谢小宗主,我与你不同。”
“我从前在宗门中,有的时候要赢,有的时候却不能赢。更多时候,只有‘艰难取胜’,才不至于合眼便要忧心性命,”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来,“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习性竟带到了谢小宗主面前,实在是……”
别之医尚未自讽完,便又被谢虚打断。
谢小宗主骤然靠近,那双黑眸在昏暗的光线下竟显出奇异的光泽来,别之医微微一怔,脸颊下意识地有些发热。他温暖的呼吸与那人交融了刹那,正是狼狈地要后退时,听见谢虚道:“都已经过去了。”
少年身上淡雅的香气笼罩住他。
别之医看见小宗主的黑发落在自己肩头,殷红的唇微动:“我不管你的过去如何,现在你在极欲宗,便可随心所欲。无人敢因嫉羡而暗害你,无人敢因卑弱而阻拦你。别之医,你如今是我名下的人,若不和我一样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