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殷红的唇珠也颤了颤。
“骗子。”
慕容斋的身体有些僵硬,他刚刚艰难的将注意力从那点唇珠上转移,便听到了谢虚的指控,一时更难以动弹。
心间慌乱,却好似还是十分疑惑地反问一声“嗯?”
“我是如何醒来的,你比我更清楚,”谢虚鸦翅般的睫羽颤了颤,有些似笑非笑“十年修为?”
慕容斋便是再厚颜,现在也掩不住心虚了,嘴硬道“我本来是要治你的……”冷汗悬在额边,他又有些自言自语,“山覆子、雪芯莲、七窍并合草……这是哪里出了差错?”明明是养气续命的药,怎么不仅将人救活了,还附带着养颜丹的功效?
谢虚戳穿了“骗子”的把戏,神色尤是冷淡。又想起先前听见的话,眼中略带疑惑地看向融司藏“我似乎欠了你很大的人情。”
融司藏却不想他在意,摇头道“我又没有帮上什么……何况,你是受我牵连才受伤。”
“……哪怕是真算起来,我也是为秋先生受的伤。”谢虚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融司藏,你不必这样帮我。”
融司藏突然觉得有些心情低郁起来。
谢虚这样好似拒绝的生疏,让他从心底觉得失落,又好似有一个声音在质疑着,催促他去回答谢虚的话。
告诉他,告诉谢虚自己真正的缘由和心情,他真正要相帮他的理由,除了愧疚外,还有什么——
目光落在身旁的兄长身上,那股催促的火热燥意,和涌在嗓间的话倏地退去了,他似被兜头泼了盆凉水,一下子清醒克制起来。
融司藏唇动了动。
“我们是朋友。”他道。
谢虚敛眸,这个词对他而言似乎十分陌生。他记得在先前的位面,也是有几个朋友的,可细思之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人是谁。不过此时,他依旧相当接受良好地道“谢谢你。”
语气莫名诚恳。
融司藏“……”
总觉得不是很开心。
融司隐突然间打断他们的对话,看向融司藏道“饿了吗?”
融司藏还没从低落中缓过神来,但对兄长难得的关怀还是打起精神应对。
“现在没什么……”那句没胃口突然停住,融司藏想起谢虚昏迷的这些时日,只进食过少量的汤米,应当是饥肠辘辘了,于是又改口“饿得厉害。”
“先用膳。”融司隐依旧神色淡淡。
原以为会待上很长一段时日,所以融雪城的人马准备颇足,擅做不同口味菜系的厨子每系都带上几位,还有专擅做汤水、点心的。因此一在南竹馆中定下来,每日膳食都花样繁新到铺张的地步。
谢虚没想着这顿膳食还带上他,但融司藏相邀,那位应当是融司藏兄长模样的人也表现的不无不可,谢虚便也应下了。
只是总不好穿着身上这件宽松得更像亵衣的短衣去,何况背后还贴着水,一见风便湿黏黏成一片,谢虚便先提出去换件衣裳。
他虽是昏迷这些时日,但看在是为秋先生受伤的份上,总不至于这么快丢了差事。果不其然,谢虚原本睡的那间房还是离开前的模样,只窗桌都被人擦得干净。刚准备擦拭一遍身上水渍、换件衣裳,便听见有几人抬着东西往这边走的声响。
也是奇怪,谢虚一路上竟也没碰见以往南竹馆里共事的人。
那几个男子穿着灰色短打,轻轻叩门——他们样貌上看上去和南竹馆的侍从也差不多,但目有精光,抬着一口沉重的木桶,竟也脚步轻快,是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