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纸上的英文更多一些,虽然依旧掺杂着不少拉丁语,但是凭借莫奕简单的基础 ,也能连蒙带猜地猜出不少。
他将这两张手稿平整地铺在地上,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那本翻开的人皮书,目光如电地在二者之间逡巡着,在脑海中构思组织着尝试着句子与句子,词语与词语的不同组合。
不知不觉间,耳边的歌声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停了下来。
一片诡异浓重的寂静笼罩下来,犹如潮水一般蔓延升起,堵塞住每一个毛孔。
莫奕从自己的思绪中挣脱出来,他愣怔了几秒,然后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手表:这个小时还剩不到20分钟结束。
歌声突然结束……实在有点不对劲。
莫奕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抬头看向周围——
眼前只剩下一片的黑暗,没有走廊,没有屋子,没有歌声,没有背后震动着的门板。
什么都没有。
只有浓郁的化不开的黑暗,令人窒息一般地浓缩在毫无边界的空间里,安静的犹如亘古未变的黑暗,冰冷的感觉顺着小腿攀援而上,游蛇一般地吐着冰冷的信子,用粘腻柔滑的身子勾缠着他的肢体,缓缓地向上。
莫奕的呼吸一时变了节奏,目光中闪过些许的混乱与茫然。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里。
是副本中呢,还是置身于自己的噩梦里。
脚下传来泥沼般柔软的触感,缓缓地吸附着他,借用他的重力拉扯着他的身体向下坠落,沉甸甸的黑暗挤压着他的胸腔,令他的每一个细胞在缺氧中枯萎,犹如坠入一场难以醒来的梦境。
安详而平静。
一种奇怪的感觉侵蚀着他的理智,犹如蜜糖一般的诱人,试图将他拉入深深,深深的安眠。
莫奕的瞳孔有些失焦,眼皮缓缓地阖上,长长的睫毛与下眼睫渐渐靠拢。
就在这时,他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与尖锐的疼痛一起蔓延起来的,是口腔里浓郁的血腥味,铁锈一般浓重地在他的唇舌间翻滚,瞬间将他的神智唤醒了过来。
耳边的声音由小变大,从迷蒙的模糊缓缓变得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耳边说话一般。
莫奕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失焦的瞳孔徒劳地搜寻着,试图寻找声音的来源。
“——你还好吧?”
熟悉的低沉男声磁性而优雅,仿佛能够带起空气中隐隐的震动,偏冷的声线中似乎隐藏着什么深沉汹涌的情感。
莫奕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仍然坐在走廊中,只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他现在曲起了小半条腿,似乎正准备站起,背后的门板也由于他的动作而敞开了一道缝隙。
拍门的震动和声响愈大,几乎使得莫奕向前倒去。
他赶忙施力向后呀压去,手掌死死地抵住地面,在肮脏粗糙的地毯上摩擦出生生痛感,身躯中一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重新将门压了回去。
莫奕低喘了一口气,背后密密地出了一层冷汗,后怕的悚然之意袭来,令他浑身冰冷。
阴暗的走廊,背后震动的门板,还有耳边隐隐约约的歌声再一次重新回来了。
刚才他差一点就放松警惕,被那个歌声迷惑了神智了。
……在这个副本里真的是一时也不能掉以轻心啊。
莫奕用尖锐疼痛的舌尖用力抵住自己的上腭,口腔中依旧有着浓郁的铁锈味,血腥的气息随着疼痛的感觉蔓延到食道与鼻腔,令他更加清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