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奕心中却突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仿佛是一道闪电劈入了他的颅骨,将他的大脑内的思绪照出惨白的亮光——
从刚才开始,他的所有行动,似乎全部都在这个房间的掌控之下。
一步步,一寸寸地引诱他走向既定的命运。
而他就如同牵线木偶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被无法阻挡的惯性牵引,缓缓地向着黑暗的无底深渊中滑去——
莫奕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他的肌肉僵硬,眼前刚才还象征着希望的白光此刻就如同是催命的低语一般,将他的心脏紧紧攥住。
突然,一个想法从他混乱的思绪深处升起,犹如钟鸣一般地在他的头脑深处嗡然敲响,几乎震的他头脑发晕:
——“去即是留,生即是死”。
莫奕豁出去一般地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停下了脚步,在原地站定。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在地面上摩擦出浑浊拖沓的声响,毫无阻碍地刺入耳膜。
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滚烫的热汗划过冰冷的面颊,在皮肤上留下灼烧般的感觉。
不安的预感紧攥着莫奕的五脏六腑,犹如融化的铁水在腹中凝结变冷,然后沉沉地向下坠去,生而具有的危机感仿佛针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逼迫催促着他——
快跑!快跑!
莫奕咬紧牙关,狠狠地闭上双眼,拼尽全力抵御着自己不远处的光亮飞奔而去的欲望。
他唤出一个道具,将冰冷光滑的玻璃珠握在手心里,以备不时之需。
心脏的跳动声与急促火热的呼吸声混杂成混沌的声响,占据着他的所有的思绪。
身后的脚步声迫近,在空洞洞的房间内敲击出冰冷的回响,拖沓而沉重,裹挟着浓郁的血腥味。
咸腥的铁锈味在口腔内缓缓扩散开来,和鼻腔内的血腥味融为一体,令莫奕几乎难以分辨自己的舌面是否尝到了鲜血的味道。
脚步声贴近了。
莫奕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汗湿的手掌,冰冷的玻璃珠硌着手心,尖锐的疼痛感山呼海啸一般地袭来,撕扯着他紧绷的神经——
就在这时,脚步声停滞了。
整个房间弥漫着空荡荡的死寂,仿佛有无形的风声在回旋,寂静冰冷的令人心生不安。
莫奕缓缓地睁开双眼。
眼前有冰冷的寒光闪烁,几乎令他下意识地偏开了脸。
他顿了顿,剧烈的心跳终于平息了不少,他重新扭过了头,目光看向自己的身前——
没有门,没有路,没有灯光。
手电筒冰冷的灯光将身前照亮,前方空空荡荡,是一堵墙壁,离他一步之遥的是一张熟悉的铁床。
斑驳锈蚀的钢铁床柱反射着寒光,上面遍布着触目惊心的抓痕和黯淡的血迹,令人不由得心惊肉跳。
铁床上方是散落着的束缚带与电线,全部都敞开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那个铁床距离莫奕是那么近,只要他在上前几步就会整个人栽倒在施行电击的床上。
莫奕的背后不由得出了一层冷汗,手掌心被掐出来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这正是刚开始进门时他看到的铁床。
他现在似乎知道了那两个死去的玩家是如何被绑缚在治疗床上了。
莫奕喉结微动,一股凉意袭来,他缓缓地向自己的身后看去。
一个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