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二婶婶慈爱。”贾琏声音里带了哽咽,“只今日也是母亲十周年的日子,我还要到父亲那里去,与他一同拜祭母亲。”
说完便弯下腰去,一揖到地。
礼数十足的周全。
“哎呀,我也想起来了!”
一旁的蒋氏突然站了起来,“今日可不是前头的大表嫂的忌日么?这,这……”
旁边的陈氏忙拉了她一下,蹙眉道,“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坐下呢。”
贾史氏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蒋氏擦着眼睛坐了下去。横竖她要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看戏就好了。
其实张氏忌日这事儿,还真不是贾史氏刻意忽略就能叫人忘了的。毕竟当初,张氏死后,荣国府和张家大闹了一场,也不过就是十来年的事儿。
来的宾客正如贾史氏所料的,大多是各家各院的当家主母,都是人精,也并没有什么人顺着贾琏和蒋氏的话往下说。但是,各人脸上透出来的神情,就有那么点儿耐人寻味了。
贾史氏气得浑身都要发抖了,却还不能斥责贾琏,以免落下不慈的名声。
只能强撑着,拉起贾琏,红了眼圈对众人叹道:“说起来,这三个儿媳里,我最心疼的便是琏儿他娘,娇花儿似的人,有了瑚儿后,身子便伤了,瑚儿也是没福的,当初老国公何等的疼爱他?还说这孙儿最是像他。只可惜,才四五岁的年纪便没了。害的他娘怀着琏儿,连胎像都不稳,硬是拖着病歪歪的身子,生下了琏儿就撒手人寰,心疼得我什么似的!”
说着擦了擦眼角,“你们也知道,我那个老大不成器。自从琏儿娘走了以后,愈发地野马似的没个管束了。我这心疼琏儿,才抱到了自己这边养活着。就连他二婶子,也怜他小小年纪没了娘,看得和珠儿元春一般的重。这孩子也是个孝顺的,每到了这个日子,就要去给他娘归经祈福的。今年正巧他病了,我的意思是不叫他去费这个心,想来他娘在天有灵也不会怪他。没想到这孩子这样的实心眼。”
这番话说的她自己都要呕血。本来今天是想着给宝玉办个隆重的抓周礼,叫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宝玉在荣国府的分量。没想到被贾琏这小崽子打乱了不说,还得昧着心夸贾琏孝顺,抬他的分量!
旁边的平原侯夫人轻咳一声,“都是知道您慈爱的。”真慈爱,哪个做娘的会话里话外地说大儿子信马由缰不成器?
她是蒋氏的堂嫂,蒋氏与这老太太不大相合,自然也知道。这会儿开口说了这样一句,听着是顺着贾史氏的话头,但眉眼间的笑意里怎么看怎么是有那么点儿的幸灾乐祸。
贾史氏当然也不会与她分辩什么,只点头:“也是我思虑不周了。既是琏儿有这个心,那就送他到前头去吧……”
贾琏眼睛也是红红的,“那孙儿去了。”
小小的人儿,素白的衣衫更显得人单薄,步履沉重,叫人看了不免有些心酸。
都在京城里,谁不知道各家的事儿呢?
坐在上首的永安郡主站了起来,“既是先大太太的忌日,怎好不过去上一炷香?”
她是今日女宾中身份最高的,这一起身,别人也不好继续坐着。况且永安郡主说的也对,从前张氏的忌日未曾办过也就算了,这一次十周年,都到了荣府里,不过去道个恼,确实说不过去。哪怕,她们都是为了看宝玉抓周而来的。
平阳侯夫人最先响应,“郡主说的是,虽来的匆忙,都不曾备下祭礼,然素香一柱,也可略尽尽我等的心意了。”
她二人这一说话,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