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史氏颤巍巍指着贾赦:“我知道了,什么抓奴才,都是幌子!你这是看你弟弟不顺眼,要挤兑他才是吧?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呵呵,是吗?”贾赦低声反问,“我真是老太太的好儿子吗?”
贾史氏一惊,霍然抬起眼看着他——他,知道什么?
当年,她一个拿着赐婚圣旨的侯门千金,只能委屈自己当了个填房。史家可是与贾家有言在先,不许叫贾赦知道自己身世的!
难道是周氏那老不死的东西告诉了贾赦的?
“其实老太太您说的也对。”贾赦垂眸,掸了掸自己的衣襟,“我就是看二房不顺眼,又如何呢?您也睁开眼瞧瞧,您的好儿子好媳妇使出了什么样的奴才。贪墨府中银钱,盗窃御赐之物……我就是告到了刑部去,说是他们自己做的,有谁能信呢?”
“你……你糊涂了不成!”贾史氏脸色变了,狠狠用手里的拐杖点着地,“丢了御赐的东西,咱们一家子都有罪!你不说想法子瞒过去,竟然还要告到刑部?”
“大不了一拍两散呗。”贾赦不在乎地笑了笑,“家是二房当的,偷儿是二房的陪房,我这个堂堂的一品将军,连自己的东西都被人主仆偷了,难道还怕什么不成?世人总不都是糊涂的,谁无辜谁有罪,还是能分清楚的。”
他原没想到周瑞竟有大胆偷盗了御赐的东西,这跟他预想的差别太大。他当然也怕真的传出去,但事情到了这个份儿上,他但凡露出一丝半点的惧意,就会被贾史氏抓住破绽,甚至会以此逼着他捏了鼻子偃旗息鼓。
他既然闹了出来,又岂能就这么混过去?
果然,他这混不吝一上来,贾史氏和二房的人就没了辙。看着气愤,又无可奈何的几个人,贾赦感觉痛快了。对着贾琏招手,一直看热闹的贾琏走到了他跟前。
“儿子,好好儿看看。这是你娘留下来的。你娘当年不说十里红妆,那嫁妆也是叫许多人红眼的。可惜了,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贾琏听他提起张氏嫁妆,心下有了几分猜测,当下红了红眼圈,接过那支凤钗捧在手中,两行眼泪,顺着他白皙光洁的面颊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