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这就是荣国府的人了?这看着可……不知道是不是得用。”
身着劲装的青年耳聪目明,那辆马车一路行来,再到远远离开,里头的哼哼声就没停下来过,间或还有一两声痛呼,并骂孽子的。青年大感诧异——这马车是一等将军的规制,不用问,里头坐着的自然是贾赦。好歹也是武将出身,这是挨了什么恶揍值得喊酸喊疼的?他嘴里的孽子,大概就是那个救过自家大爷一命的贾琏了?
这父子俩,是不是都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着调呢?
“人不可貌相。”徒睿澜身侧另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刷的一声打开扇子,好整以暇地摇了摇,斜斜地就瞥了一眼方才说话的人,“更何况,你这还没见着人,就知道人家不中用?”
劲装青年一摊手,圆圆的娃娃脸上满是无辜,“我只是疑惑,可没说别的吧?”
“你虽然没说,却也是这个意思了。”
“你们读书人就是想的太多,人家有没有这个意思,都要叫你们歪曲了去。”
徒睿澜懒得听这俩人斗嘴,回到了酒桌旁自己倒了一盏酒。
“大爷!”
方才还你争我论的俩人见了齐声大叫,劲装青年一步窜到了桌子前,伸手就挡在了徒睿澜的脸前边。
徒睿澜:“……”
扭头冷冷看着青年。
“大爷,您身上还带着伤。老爷和夫人说了,不许叫您饮酒。”劲装青年假装没看见徒睿澜眼中的冷厉,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您好心放小的们一马。不然回去老爷那里不定怎么罚我们哪!”
文质彬彬的青年用扇子遮住了脸,默默地扭过了头,实在不想看着这个蠢货一个劲儿卖蠢了。
徒睿澜放下了酒盏,劲装青年松了口气,笑嘻嘻地将手挪开。就见徒睿澜腕子一番,一杯上好的梨花白瞬间就倒进了口中。
“大爷啊……”
劲装青年欲哭无泪,只想抱着这位主子的大腿求放过了。
太子妃娘娘是严令禁止这位爷在伤好利落了之前饮酒的,太子殿下那样敬重娘娘,娘娘一句话,殿下执行起来比圣旨还心甘情愿。这,这回去了叫娘娘看出来大爷喝了酒,自己还不得等着扒皮啊!
没法再跟着这位大爷了!明日就请回边城去!
这边儿贾赦父子回了府,因连日在林家劳累,谁也没有精力再多说什么,各自回去倒头就睡。
这一觉,贾琏直睡到了日落时分。
“二爷,您醒了?”
端着水进来的是春浅,林之孝给安排的四个大丫头之一。这姑娘今年都十六了,在四个丫头里最是稳重,心也细。
“什么时辰了?”贾琏示意她把水放下了,自己走过去洗脸。哪怕是春浅的年纪在丫鬟里已经是大的了,他也依旧不忍心叫个小姑娘来服侍自己。头两次他不用春浅几个端水倒茶地伺候,几个丫头都惶恐得不行,胆子大些的夏溪还问他是不是嫌弃了她们。
四个花朵儿似的小姑娘搁在他前世那还是上学的孩子,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叫贾琏也难说别的,只能由着她们了。
春浅从一架屏风上拿下了件轻薄的素纱外衫,脆生生道:“酉时三刻了,二爷一觉好睡。”
温凉的水拍在脸上,贾琏笑道:“这么热的天,也不说换点凉水来?这洗起来一点儿不见痛快。”
“可不敢给二爷用冷水。”夏溪端着一盘儿果子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