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三场,每场三天,先不说贾珠能不能做文章,只说这今年的乡试比以往都晚了一个月。哪怕是回金陵参考,早晚也都很是寒凉了吧?瞧着贾珠这个模样,是否能够撑过这九天,熬到平安出了考场,只怕都是个未知数。
贾赦也瞧出了贾珠的情形,咳嗽一声,“我瞅着珠儿身子可是有点虚,这一路风餐露宿的赶到金陵去,只怕也就要到了秋闱的日子,可吃得消吗?”
他本来是看着贾珠身形消瘦,精神有些颓靡,难得好心提醒了一句,却叫贾史氏恼怒了起来。她指着贾赦,两道疏淡的眉毛皱了起来,颤巍巍喝道,“你若看不得珠儿好,就直说,何苦来咒他?珠儿若是能更进一步,未必不是咱们阖府的荣耀?你这做大伯父的,就这么容不下侄儿好么?”
说着就落下泪来,“我知道你怨我偏心,可又碍着了珠儿什么呢?”
贾珠眼圈一红,连忙起身,,“叫祖母为我操心,是我的不是。”
又对着贾赦一作揖,弯下了腰去,“多谢大伯父替我着想。不过我身体向来还不错,倒是不劳大伯父费心了。”
就连一旁坐着的贾政,也露出了不悦,虽然没有说话,但贾琏看他神情,也是怪上了贾赦的。
贾琏心想,他可不记得原著里说贾珠中了举人。这满怀雄心壮志,千里迢迢的赶回来金陵,万一要是落了榜,恐怕都得算到了他爹的头上。
“得,怨我多嘴。”贾赦站了起来,“既然定了下来,还是老太□□排吧!这大太太做事儿,有些个倒三不着两的,恐怕应付不来。再说她也没经过这样的事儿,万一想不到什么,落下了埋怨,到时候怪谁?”
邢氏闻言连忙起身,“老爷说的是,老太太您看……”
贾史氏气得一拍桌子,想了想,终究觉得交给邢氏也是有些不放心的。这么一犹豫,贾赦已经转身离开,临走时候还不忘了把儿子捎上。
邢氏以夫为天,立刻转头看贾史氏,”老太太……“
“你也走吧!”贾史氏压着火气,抬抬手,“珠儿这里,不敢劳动你大太太了!”
若是聪明些的,知道她这是气了,就得立刻跪下去请罪。偏生邢氏早就了解了这个婆婆的性子,立刻顺竿儿爬,“那媳妇先跟着老爷回去了。”
一溜烟儿地也走了。
出了荣庆堂,贾赦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灯火通明,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好心提醒,倒被当成了驴肝肺,呵!原本还以为他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以糊涂的可以。你们瞧着吧!走这一趟金陵,弄不好就要横着回来。”
他年轻时候也是声色犬马的,贾珠这个模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亏空了。正如他所说,千里迢迢赶回金陵,恐怕路上就得大病一场。
一低头,就瞧见了儿子一张小脸上笑的欢快,眼里还透出几分狡黠,知道这是被看穿了那点儿小别扭,又是一声哼,伸手就点在了贾琏额头上,“你别只顾着笑,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他都快要进学了。什么时候你也去考一场给我瞧瞧,叫你老子扬眉吐气一回啊!”
“那倒不如父亲再生一个来的快。”
贾琏笑眯眯的说道,不出意外的,脑门上又挨了一下。
贾赦笑骂:“滚回晚翠阁吧!”
这父子俩相处久了,彼此都有了几分了解。贾赦是个混不吝的,有些不着调,所以贾琏便能放心跟他开玩笑。对于贾赦来说,十来年了,儿子少有的这么和他亲近,欢喜还来不及,哪会真生气?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恨不能上天摘月亮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