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地的瓜子皮栗子壳儿,乱哄哄的。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贾琏的视线只在这外间儿一扫,便感觉到了哪里不对。箱柜桌椅之类自然都是好的,然而如多宝阁上头摆着的也不过是几盆水仙盆景,一应该有的稍稍贵重些的的摆设都没有。
许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来,几个丫鬟都愣在了那里。红衣丫鬟的手,还在腰间插着忘了放下来。
“都愣着干什么?”那媳妇忙就上前骂道,“我出去的时候怎么说的?往日里纵了你们,竟敢在姑娘的屋子里头胡闹了?”
一边骂着一边过去把几个在地上滚着的小丫头挨个儿揪了起来。
几个小丫头都不敢说话了,就算是被那媳妇子把胳膊拉得生疼,也都没敢吭声,就只那个红衣裳的小丫鬟撅了噘嘴,眼神儿里明晃晃地写着不服气。
贾琏见那个小丫头梳着双丫髻,年纪看起来倒是不大,但是眉眼儿挺不安分,透出一股子厉害。问春浅:“知道这丫头是谁么?”
春浅想了想,想起来了,“听说姑娘回来的时候,身边儿又换了好几个人。这丫头是叫红云吧,好像是王大娘的外孙女。”
果然就是她。
红云,再过两年她可能就不叫这个名儿,改叫司棋了。
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把迎春放在了地上。
被他抱了一路,迎春刚一落地,身子就一打晃儿,还是夏溪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嘴里念叨了一声“姑娘当心些。”
那个媳妇听了后才反应过来伸了手过去,但是已经晚了些,反倒是有些欲盖弥彰。
贾琏看在眼里,依旧没说什么。
“哥哥,来。”迎春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角,昂起头,小脸儿上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害羞了,“来。”
拉着贾琏就要往里间走。
“哎呦我的姑娘!”那媳妇忙拦着,“这可不行啊,爷们儿家家的哪里能进您的卧房啊!”
听了这话,夏溪先就怒了,“嫂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姑娘才三岁,哪里就用避讳这些了?”
“姑娘虽然小,可二爷……”那媳妇故意看了一眼贾琏,欲言又止的,然后便低下头看着迎春,“姑娘说是不是啊?”
迎春往贾琏的身边靠了靠,两只小手扭在了一起,似乎很是害怕。
“嫂子真是好威风啊!瞧瞧,姑娘都能被你吓着呢。”夏溪讥讽道。
这下儿那媳妇不干了,瞪起了一双眼睛,颧骨微微凸起,眼里就露出了些凶光,“咱们可担不起姑娘你这话。咱们府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从老太太开始,到老爷太太爷们,都是怜老惜贫的。但凡伺候过小竹子们的乳娘丫鬟们,都有几分的体面呢。我好歹是二姑娘的乳娘,教养姑娘本来就是我的事儿,姑娘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到我们院子里来指手画脚了?”
她说的兴起,一时就忘了贾琏还在这里。
夏溪气得浑身发抖,想要与她对骂两句,却被春浅拦住了。
春浅远比夏溪沉稳,若是论吵架的气势,还是得让夏溪。但是若说到讲道理,堵人的嘴,却是得春浅来了。
“嫂子且别大声的嚷嚷,看吓着了姑娘呢。咱们姐妹自然不敢指责嫂子,然既然说你是姑娘乳母,姑娘还小,这院子里自然就是该嫂子做主了。只不过,这主做了,事儿却是要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