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着低身,视线与她齐平,墨色的眼眸正对上她的视线,那双眼眸里不是一贯的凉薄,浸了三分宠溺。
看见临渊似给猫顺毛的温和举动和暗藏纵容的眼神,沧涴越发肯定了临渊是真的把她当奶猫看,而且是需要驯服的不听话小奶猫。
很好。
沧涴轻轻笑了笑,她会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奶猫,什么又是会反击的猛虎。她勾住临渊的脖颈,又压下他的身子几分,抬手就去顺临渊的发,笑吟吟道:“我今天不会奸夫,但要夜不归宿。”
言罢,她一个闪身,消失在了朝宁殿。
她把握了分寸,没有直接摸临渊的头,而是摸的他的发梢。临渊这样的上位者,不可能会高兴有人真的摸他的头,哪怕这个人是他的妻子,毕竟他还未纵容她到肆无忌惮的地步。
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临渊难得的没有生气,半晌,竟是看着沧涴消失的方向,低低笑了起来,摩挲着掌心残留的沧涴的温度。
……
沧涴出了东宫后不敢迟疑,甩开临渊安排给她的暗卫之后便往瑾王府而去。虽然她故意告知了临渊要夜不归宿,但也不能让暗卫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里。
等在拂云阁外,焦急踱步的季轻一见到沧涴,立刻迎了上去:“沧姑娘,你可算是来了。”
沧涴步伐未停:“殿下如何了?”
宫宴之时临淮的脸色已经过分苍白,即便他极力掩饰,她也窥见了几分异常。
季轻跟在沧涴身后,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主子自宫宴回府后便独自在拂云阁内,不让属下等进去,至今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沧涴推开拂云阁的门便要进去,阖上门之前,她嘱咐道:“你便候在外边,若是有事,我自会吩咐你。”
“是。”
沧涴挥手阖上了拂云阁的门,素雅的拂云阁内空无一人,绕过外室内,走进内室,依旧是空空荡荡。沧涴步伐微顿,思考了些时辰才想起来临淮每次毒发都需要泡在池水之中,为此他特意在瑾王府建了一个地宫。
她寻着记忆里的路打开暗道,穿过埤狭的甬道之后眼前豁然开朗,石壁凿成的暗室中氤氲着缭缭雾气,霜白的雾色之中似乎混杂了隐隐的红,空气里也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沧涴不再迟疑,拨开层层雾色,往里走去,临淮若是死了,一切便要重来。她虽是觉得现下这一切很是有趣,但却不喜欢单调地重复同一件事情第二遍。
她步下温热的池水,平静的池水瞬间包裹住她的腿,泛起阵阵暖意,然而那池水染上了层层红色。
沧涴蹙眉,照临淮这样吐血吐下去,不死都难。她似乎记得临淮之前毒发吐血并没有这般多,难道真的是大限将至?
越走向池水中央,临淮低低的咳嗽声越发明显。她寻着那声音,走向池水左侧,果真见临淮半阖着双目靠在池旁。
以往见临淮,他从来都是一袭青衣,即便是坐在轮椅之上,也清隽高贵得令人仰望,强大得让人完全遗忘了他患有腿疾。
然而今日的临淮却不同,一身天青色广袖长袍被血红的池水浸湿,沾上了星星点点的红,他的唇也似染上胭脂一般,却并不阴柔,更似一幅黑白水墨画被泼上浓墨重彩,摄人心魄。
“殿下。”沧涴抬步靠了过去。
她每走一步,血红的池水便泛起一浪波澜,碰撞着盛满池水的石壁之上,拍打声从石壁上散开。
临淮似乎被晃动不止的池水惊醒,睁开了那双冰凉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