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淮垂眸看见沧涴眼里的犹疑不决,唇角缓缓勾起一抹似有所无的笑,扣在沧涴腰后的手紧了紧,最终低身轻触在她的发梢:“扶楚心悦于沧涴。”
沧涴半晌没有开口回应,但也没有拒绝临淮的靠近,仅是安静地靠在他怀里。他也不曾开口催促她,尽管她已经感受到了环抱住她的那双手臂越绷越紧,像是绷到极致,即将断裂的弦。
石室中彻底安静了下来,池水氤氲的雾色高高低低地缠绕在两人交织的衣摆上。
良久,她解开临淮扣在她身后的手,在临淮询问的目光中微微从他怀里退出来,仰首饮下了瓷碗中的血,又仰首覆上他的唇。
“涴儿也心悦于殿下,所以不想殿下推开我,无论什么原因。”
因着前几次与临渊唇齿交融都感到恶心,这次沧涴不敢再试探,哪怕是换了个人。她仅是撬开临淮的唇,便将口中腥甜的血如数渡入。
临淮咽下沧涴渡过来的血,分明是腥甜的血,沾染了她的气息却似乎染上了幽幽的兰香,融化在他唇齿间。唇瓣上的柔软也提醒着他,怀里的小姑娘与他近在咫尺。
他眼底的平静终是被撕裂一角,灌入了她的身影。良久,他抬手重新将她扣紧怀里,渐渐恢复温度的修长大手拂过她挽起的发。
他心悦于她。
但他很清醒,他与她之间,相隔的不仅是临渊,更是时间与生死。
沧涴察觉挽起的发髻被临淮放下时,略微一愣,却并没有阻拦,任由一头青丝垂落而下。她扬起脸看向临淮:“扶楚放下我的发髻作甚?”
听见沧涴对他的称呼,临淮垂眸看向沧涴。垂下的青丝乖顺地贴合在她脸颊上,更衬得她的脸莹白娇小。
沧涴笑着迎上临淮的目光:“我以后都叫你扶楚,可好?”
她眼中的光芒太甚,像是万千星辉散落,临淮捻起沧涴脸颊边的一缕青丝,为她挽在耳后,没有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仅是温和地应道:“好。”
沧涴也不再追问,临淮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便是逼他,得到的也是谎言,便如现在他对她的喜欢。她低头依偎进他不再那么冰凉的怀中,低声呢喃道:“我先睡一会儿,你要起身时记得唤我。”
虽然临淮服了她的血,这月胭脂雪便不会再复发,但他却不能立刻从药池中起身,必须要在池水中泡三个时辰,从他进来到现在,应该已经有两个时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劳累了一日,又放了许多血的缘故,她疲乏得厉害,根本听不清临淮在耳边说了什么,嗅着临淮身上淡淡的药香味,很快便睡了过去。
临淮注视着怀里的沧涴,本是想唤她去内室睡,然而她的呼吸声很快便平稳了下来,一如隆山寺那日。
她靠在他怀里乖巧地睡着,毫无防备。临淮凝视沧涴须臾,修长的手指在她脸庞上缓缓摩挲着,见怀中人似有不适地偏过了头,他便收回了手,清冷的眼眸里泛不起一丝波澜,眼中是比薄凉更甚的云淡风轻。
他终究是做不到将她放在心上,又何必耽搁于她。
可若是不暂时安了她的心,她又会想与临渊和离。他不想离去时,她还不能安稳。女子立于世本就不易,他如何能让她背负不贞不忠的骂名,即便她也许并不在乎。
临淮没等三个时辰便直接从池水中站起身,打横抱起沧涴步出了药池。
……
将沧涴安置在床榻之上,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后临淮推开拂云阁的门,走了出去。
季轻以为是沧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