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娑的竹影斑驳在临淮天青色的衣摆上,倚叠如云,光影交错的边缘,临淮脸上的神色疏冷如许,一叶绿竹坠落而下,隐匿了他眼里交织的闇色。
季轻心里的凉意更甚,身中胭脂雪者,便是得到药人,也从未有活过三十之人,主子如今已是二十有六。
……
宗亲大牢
临祈微阖双目背对牢门而立,眉宇紧锁,宗亲大牢是关押皇亲贵胄之所,自是干净整洁,比京兆府大牢好上不知凡许,然而他却依旧无法忍受。
眼不见心不烦,他索性闭上眼不看便是。
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临祈缓慢地睁开眼,宗亲大牢归太子临渊管辖,并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临渊也一向克己律人,从不纵容徇私。
沧涴在临祈看过来时,停住了脚步。
入目的是明黄色如意云缎裙摆,临祈眉心的褶皱更深,只整了整因为转身而略微皱起的衣摆,便重新阖上眼,并未开口。
临祈着一身浅色常服立于牢狱之中,虽是在牢狱里,他的身上却分毫不显得狼狈,连拢在玉冠里的长发也是顺服而一丝不苟地垂落在他背后,干净整洁得令人发指。
沧涴淡淡地收回视线,示意狱卒为她打开牢门。
狱卒得到过吩咐,自是不敢犹豫,麻溜地拿出钥匙,打开了牢门。
沧涴拎着漆盒便要踏进牢房。狱卒见状,立刻拦在她身前,低头凝视着那抹明黄色,谄媚地道:“娘娘,牢房脏乱,进不得,惊扰到您可怎生是好,太子殿下追究起来,小的砍了脑袋事小,娘娘您受惊事大。”
他虽是愚笨低微,但到底是在宗亲大牢当差,多少听过一些太子殿下对太子妃娘娘的喜爱看重,又如何能让太子妃进那脏乱不堪的牢房。
闻言,临祈复又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睨了两人一眼。沧涴似有所觉,微抬眼眸,便撞进了那双漂亮干净的桃花眼中。
临祈唇角的轻嘲微微一滞,便听得沧涴呵斥狱卒:“宗亲大牢脏乱?怎么?本朝律法也敢阳奉阴违了?”
沧涴虽是训斥狱卒,目光却并未从临祈身上错开半分,临祈虽是年少,还未长开,但五官已经是精致完美至极,并非美得雄雌莫辨,而是一种睥睨大气的美,便是身陷牢狱之中,也未能折损他半分完美。
临祈眸色渐深,他如何不懂,她在告知他,宗亲大牢并没有他想象之中脏乱,宗亲大牢毕竟是关押皇亲贵胄之所,便是简陋,也绝对干净。
但他不过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罢了。
狱卒被沧涴吓得脸色一白,又看见牢房内临祈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顿时僵硬着身体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扫自己耳光,一边求饶道:“小的嘴笨,小的嘴笨,请娘娘恕罪。”
沧涴本不欲多理会狱卒,奈何他挡住了路:“还不让开?”
狱卒不敢再逗留,也完全忘记了最开始的谄媚讨好,请罪后,哆哆嗦嗦着便跑得没了影。
沧涴仔细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狱卒逃命的脚步声凌乱而急促,不过须臾便消失在牢房尽头,她又站了片刻,确定真的已经没人藏匿在附近才抬步走进了牢房。
沧涴逐渐靠近,临祈一直在以目光丈量两人之间的距离,等她走至面前不过五步时,他陡然后退一步,骤然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皇嫂如何来了宗亲大牢?”临祈蹙眉,他不以为沧涴的到来能不惊动太子临渊。
沧涴在矮桌前蹲下身,却并没有立刻打开漆盒,而是拿出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