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成宁身穿靛青色外袍,勒着手中缰绳立于森森树下。他垂眸,一眼看到被陆重行挡在身后的苏娇怜,脸上显出扭曲又痛苦的神色。
今日的苏娇怜穿着宽松薄袄,外罩白狐裘,头上戴着一顶雪帽。那雪帽又白又大, 毛绒绒的罩在她娇小白腻的小脸上,衬出一双猫儿似得眼, 黑白分明的干净,纯粹如琉璃黑石。
太叔成宁勒紧手中缰绳,因为用力, 所以掌心被磨得生疼。
“世子爷死心吧!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杨柔婉仰头看向面前的太叔成宁,顶着一脸被风干的涕泗,声音清晰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世子爷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太叔成宁终于转头看向杨柔婉。对于杨柔婉的自作多情, 他冷笑一声,扬袖翻身下马, 然后随意从路旁摘了枝带寒露的梅花递到杨柔婉面前。
杨柔婉一愣,继而使劲摇头, “世子爷, 我已有心属之人……”
太叔成宁不耐的将那枝梅花塞到杨柔婉手里, “鲜花本来就是插在牛粪上的。”
杨柔婉:……
“若非祖父定要我将你找回去, 以为你有什么天大的委屈,本世子才懒得跑这么一趟呢。”
太叔成宁说完,直接就拽着杨柔婉的脖子将人给提上了马,麻袋似得挂在那里,一脸嫌弃道:“你若有事,自回去与我祖父说,省得本世子挨批。”
其实杨柔婉若有勇气入肃王府正正经经的拒掉这门婚事,自然不会闹到如今地步。说到底,她还是个自私的女人,不惜以杨府上下几百口人作为代价,只为了成全她心中所认为的那美好爱情。
“多日不见,陆大人风采依旧呀。”没管那还挂在马背上手舞足蹈的杨柔婉,太叔成宁径直走到陆重行面前,冷笑道:“听说陆大人以一己之力消灭了腾霄阁诸多据点,真是可喜可贺。”
陆重行不耐烦的扯了扯唇角,疏离的吐出两个字,“谬赞。”
太叔成宁咬牙,捏着手里的马鞭直指向陆重行,“陆重行,别嚣张。”因为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呵。
太叔成宁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的去,挥一挥衣袖,带走一只杨柔婉。
苏娇怜拽着陆重行的宽袖,小声道:“咱们去上香吧。”
“嗯。”男人包裹着苏娇怜的小手,将人引上马车。
除却中途的插曲,一切都很顺利,直至晚间下山回到英国公府,所有的事都风平浪静的毫无波澜。
“大哥。”摇着轮椅的陆生谦正候在宅子门口,看到陆重行出现,赶紧摇着轮椅上前道:“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帝要办冬猎。”
冬猎?苏娇怜神色奇怪的歪了歪小脑袋,原书中可没提到过什么冬猎,那应该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吧。
陆重行微微颔首,将苏娇怜送回屋子,这才与陆生谦一道去了书房。
书房内早早烧好了炭盆,角落处熏着香炉,袅袅白烟升腾而起,绵密如笼罩在黛山上的雾霭。
“大哥,皇帝的意思是,将皇家培训班里的人都放到围猎场里去参加冬猎。”这是一场以冬猎为借口的厮杀。
是真正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陆重行拢袖落座,慢条斯理的点头,“嗯。三弟年纪太小,我替他去。”
陆生谦垂眸,面露自嘲,“若非我乃区区一介废人……”
“坐久了,就不知道怎么走了?”打断陆生谦的话,陆重行露出那双黑眸,浸着阴狠戾气,整个人陡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