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宝宝陪着季慢在屋子里头半日, 到午时便挨不住自去午歇了。季慢没有午歇的习惯,她吩咐丫鬟取了琴来, 慢条斯理的拨弄,打发闲暇。
今次前来皇庙,是为父亲祈福。
季慢身边只带了两个贴身丫鬟, 还有几个粗使婆子, 屋子里头清清冷冷的只剩下一个贴身大丫鬟红叶在绣荷包。在季慢幽幽的琴音中,红叶双眸微阖, 手里停住了动作, 撑着下颚睡过去了。
“吱呀”一声, 东厢房的门被推开。红叶一个机灵醒神, 抬眸看去,只见古朴的厢房门口站着一位身穿烟紫色长裙的高挑女子。略施粉黛便已美艳逼人,浑身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
这是一位从相貌便能看出, 从来不肯吃亏, 也不会吃亏的贵女。
那女子实在是长得太高, 往那一站,外头的光都被挡了大半。
“这位姑娘……”红叶上前, 面露怵色。
陆小孩摇着手里的美人扇,慢条斯理往屋内一扫,目光落到季慢面前的琴上。
“季姑娘, 青天白日, 扰人清梦, 是否不大妥当?”陆小孩一边说话,一边绕过红叶往季慢的方向走过去。
他身姿高挑,身材修长,穿着细薄长裙,走路时裙裾微动,姿态婀娜,又略带几分从骨子里透出的磅礴气势。尤其是那双眼,锋芒凌厉至极。但细看去时,又只觉眸中沉静如潭,毫无波澜,似乎方才的凌厉只是幻觉。
红叶踌躇着站在原地,见季慢没什么表示,也不敢贸然赶人。
“季姑娘这里的丫鬟怎么如此不懂规矩,客人来了也不知上茶。”陆小孩提裙,挨着季慢坐到她身边。
季慢因着伤了脚,正卧在榻上,见这位容姑娘如此不客气的模样,赶紧起身挪了半个位置与她。
陆小孩懒洋洋的坐下去,身下是暖融融的舒适温度,鼻息间萦绕着一股清浅淡香。他的视线在屋内逡巡半刻,并未看到什么熏炉之类的东西。
“红叶,去端茶水来。”季慢吩咐道。
红叶蹲身行礼,退了出去。
季慢轻抚过面前的古琴,正欲扭头与那位容榕姑娘致歉,便突然感觉脖颈处被喷上了一层热乎乎的湿意。
陆小孩微微俯身,凑到季慢脖颈处,细细的轻嗅。他半垂着眉眼,鼻翼轻动,细薄唇瓣上是檀香色的口脂,偏冷淡系,涂抹的均匀,这般颜色十分适合他。
季慢有些瑟缩的往旁边躲了躲,陆小孩轻勾唇,坐直身子,声音懒洋洋的道:“季姑娘抹的什么香,我怎么都没闻过?”
季慢从来不抹什么香,只有红叶会用熏香替她熏熏的衣物、被褥等物。
“这是衣物上自带着的熏香,我也不知是什么香。”季慢一边解释,一边下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自己被陆小孩嗅过的地方。
这位容榕姑娘虽是女子,但气势太足,季慢与其在一处,总是有一种被强压制的感觉。但好在,她不是一个性格急躁,不能被强压之人。别人硬她便软,别人软,她便更软。
真真是个泥人,没半分脾性。
说好听点是佛系,说难听点就是窝囊胆小怕事。
“是我不知分寸,扰了容姑娘歇息。”季慢将覆在古琴上的手收回来,温柔开口道:“还望容姑娘莫见怪。”
陆小孩撑着下颚,占了季慢大半张榻。
他搭着一双大长腿,斜斜的倚着,修长手指抚上季慢面前的古琴,声音微微压低几分,“听说季姑娘是皇城内有名的才女,皇后娘娘又与您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