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陆小孩抬眸,笑意盈盈的看向季慢,“慢慢不必再如此客气的唤我作什么‘容姑娘’,只唤我小名,‘盼盼’便好。”
盼,盼盼?季慢有些犹豫,她嗫嚅着唇,犹豫良久,终于是呐呐开口来了一句,“盼盼……”语气中难掩羞涩和紧张。
季慢不善于与人相谈,即使她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但其实最是个不会说话的人。与旁人在一处时,总是被带着跑。与这位容姑娘在一处时,也总是被牵着鼻子走。
“这屋内,只有一张床。”陆小孩抬手指向靠窗的那张床。
季慢赶紧道:“容姑娘睡床,我睡榻便好。”容榕是客,自然不能让“她”睡榻。虽然先前说了要一道睡,但现在瞧这位容姑娘的意思,好似是嫌弃自个儿的床铺太小。
既然如此,她睡榻便好。
陆小孩的指尖摩挲着手里的玉碗,没有说话,只是靠在那里,盯着季慢看。
季慢被他盯得不大自在,伸手拨了拨自己散落在颊边的碎发,露出一只带着绯红色泽的玉耳。
那玉语上戴着一只白玉耳坠子,与陆小孩的母后平日里最喜戴的那只十分相似。
这般的美玉,才最是配这般性格温柔良善之人。
陆小孩沉静良久,久到季慢都觉得自己的腿站酸了,才听他道:“若如此,那便麻烦慢慢了。”
刚开始,季慢还不明白陆小孩的意思,在看到他身上盖着的绸被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嫌弃她床上的被褥呢。
季慢也不太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用,所以并不觉得生气或难堪,只是面色柔和的走到床边,吃力的将床上的被褥搬到柜子里,然后又将里头没用过的被褥铺到床上。
季慢也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白富美,平日里这种事情自然有丫鬟帮着做,只是方才红叶被她支开了,旁的丫鬟、婆子们也不知在哪里偷懒,她是个软泥性子,觉得与其出去扯着嗓子找丫鬟、婆子发一通脾气,还不如自己动手早早的将被褥铺完了事。
床不大,被褥也不多,毕竟天气渐热,用不着盖那么多,只需一条薄薄的绸被便好。
浅淡素色的绸被上绣着小巧的细花,被季慢铺叠在床上。她做事一贯慢吞吞的,与她的名字十分应景。听说小时候她出生,连哭声都比旁的孩子慢半拍,父亲还一度以为她有什么毛病,特请了陆宝宝的二叔父来相看。
后头查出来,并无什么毛病,只是天生性子如此。
父亲便给她取了这个名。
季慢做事虽慢,但却十分认真。她弯着身子跪在床榻上,身上的长裙贴着腰肢脊背,动作时颇有一股款腰摆尾的姿态。
陆小孩看在眼里,暗眯起眼。
季慢累的气喘,她将那绸被铺得整整齐齐的,甚至于看着那绸被上头根本就抚不平的褶皱时,恨不能立时取个铁熨斗来将其好好的烫平整了。
这莫名出现的强迫症显出几分莫名的可爱。
陆小孩靠在榻上,唇瓣轻勾,嘴里轻缓的念着两个字,“慢慢……”这个名,倒是取的不错。
那边,季慢刚刚收拾好床,红叶便端着热水来了。
“姑娘,您怎么亲自收拾床铺了?也不喊奴婢来。”红叶放下手里的茶壶,赶紧奔过去要替季慢收拾,季慢却笑着搭住她的手道:“我都收拾完了。这几日我老是坐着不动,对身子也不好,偶尔松伐松伐也是不错的。”
红叶心疼的看着额角沁出一层薄汗的季慢,有些不喜的往那正大刺刺倒在榻上的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