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会在一个人最是舒爽的时间里给人最是沉重的打击。那个消息传来的时候,顾启珪正在书房里温书。随着会试的渐渐来临,他身边人比他更是关心他的学习,有什么事情都不敢轻易找他了,唯恐打扰到他的学习。顾启珪也理解家里人的苦心,因为在乎所以担心,他都是怀着感恩的心接受的。
当时他正在做一篇策论,是师父给的命题‘论时宜’,其实这种题目有些偏,科举基本不会考到,但是因为知道什么时候适宜干什么,也是一个为官者的基本素养,所以比起做策论这道题目,来说,这篇文章重要的是它的内容,能让人心静下来。
但是不知怎的,那日顾启珪一直不能静下心来,一笔一划的字也总在最后一笔频频失误,在白纸上留下厚厚的墨汁,这对顾启珪来说很罕见,除了小时候练字时,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种体验了。就是接连换了两只手,还是会出现这种情况。
“爷,出事了。”顾十六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中夹杂着惊慌。
顾启珪心里咯噔一声,就在十六进来前他刚废了一张纸,然而刚刚换的这张纸也在顾十六的声音传过来时废掉了。顾启珪看着白纸上那个圆圆的墨点,眼神暗了暗。
“进来,”顾启珪把笔放在,手不自觉的抓住了衣袖。
“北境传来消息,日前,罗国召集江湖术士偷袭军营,误伤老爷,现在老爷身负重伤,还没有醒过来,圣上急招太医前往,着嫁人跟随。”顾十六禀报道。
顾启珪一下子就坐在了身后的凳子上,六神稍微有些恍惚,爹爹出事了?他慢慢张开嘴唇,问道“娘亲知道了吗?”
“夫人已经知道了,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北境医药奇缺,圣上要派太医过去。远哥那边没有消息传出来,怕是老爷事先做了什么安排。”顾十六回答道。
顾启珪却没在听了,他满脑子都在想娘亲知道了,这可让她怎么受得了。顾启珪站起身来,直接跑了出去,他还是去看看娘亲才会安心,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呢。
顾启珪到‘闵意堂’的时候,整个院子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他眼里却更显得萧条。他走到正堂的时候,就看姐姐们已经在了,面上都是哀伤,看到他来也是没有说话,想来是刚刚知道消息就过来这里了。
朱氏就坐在床榻上,也不讲话,两个姐姐就窝在朱氏身边儿。“娘亲,”顾启珪唤了一声,跑到朱氏身边半跪在朱氏膝前,他不想看到这样的母亲,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安慰道:“没事儿的娘亲,不是说没事的吗?爹爹一定没事的。”
朱氏看了看幼子,忙把孩子拉起来,轻声说道:“地上这么凉,怎可随便往地上跪,这着凉可该怎么办?”
顾启珪没起来,他伏在朱氏的膝盖上,他今日有些慌神了,既然送信的已经到了京城,就说明爹爹受伤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他不敢想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顾启珪俯身下去的时候,两只眼睛干涩,却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娘亲,顺宝亲自去把爹爹接回来,肯定没事儿的。”顾启珪低声说道,语气坚定。
“好,娘亲知道了,一切都依你。”朱氏没有说出不让孩子去的话,那是他的父亲,让他去也是天经地义的,虽然北境苦寒,对幼子的身子不能多好,但是还是那一句话,那是他的父亲。朱氏看着幼子,眼前这个孩子已经长大了,长成了她的骄傲。
顾启珪拜别母亲,让两个姐姐多陪陪娘亲就去了前院。朱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