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灾年之时,杜家不想卖了赖依生存的土地,所以,就卖了自家的女儿。
在皇权不下乡的时代,统治着县城之下的村落城镇的实权人物,除了当地的乡绅大户,还有就是宗族长老。
杜明月能嫁进了赵家,在杜氏整个族中,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因为,从杜明月嫁进了赵家的那一刻起,就说明了杜氏家族上上下下与封县城的官家赵老爷有了姻亲关系,就说明了杜氏家族上上下下在衙门里有了依仗,不怕被当地的乡绅大户欺压了。
这不,当年杜明月出嫁时,杜氏宗族上上下下的亲戚都是出了把子力,全都给她的嫁妆添补了一份的。虽然,在县中大户看来,杜明月的那份嫁妆依然寒酸着。但是,在杜明月自己看来,她是颇满意她的嫁妆了。毕竟,杜明月的那份嫁妆,在整个杜家村,乃至于周边的几个村庄里,还是出嫁女中的头一份呢。
赵子殷心头清楚,借着这一层亲眷的关系,他若是想在县令的衙门里谋个文书之类的差事,是轻轻松松没什么意外的。
沈铸能借了妻族助力,攀附于周国公世子身边,谋得前途光明一片。
赵子殷自然能借了姐夫家的势力,攀附于灵安县令刘元德的身边,讨个生活顺遂。
刘元德,景泰二年到灵安县就任七品县令,当了县令这么位卑而权重的“百里侯”。他的出身不是什么难查的消息,至少,赵子殷有了前世的记忆相助,不查也知道。刘元德,唐国公的嫡亲侄儿,父母早已经亡故,从小由唐国公夫妇这对嫡亲伯父伯母养大。
大梁朝,八大支柱的上柱国,分别是八位国公。其中之二嘛,就有周国公、唐国公。
赵子殷觉得,唐国公位高权重的太遥远,于他而言是可望而不可及。而刘县令嘛,就不同了。这位百里侯,是近在眼前,真想沾些光彩是实实在在能攀附上的。
“我记得大姐夫家就在灵安县,你若去灵安县的话。两家都是亲戚,你应该上门拜访一下。”。杜明月想起了大姑子的夫家位置,于是忙道:“那我赶紧去寻问一下梁嬷嬷,看看应该备什么礼物,免得失了礼数。”
梁嬷嬷,是从太夫人杨氏身边调过来,照顾了怀孕的杜明月的老嬷嬷。
“你无需心急,应该备的礼物,我差马栓儿已经备妥当。”赵子殷安抚了心急火撩的杜明月,表明礼物之事,他已经差身边的小厮弄妥当了。赵子殷笑得温和,又道:“你目前照顾好自个儿,还有照顾好腹中的孩儿,这是头等大事。至于说迎来送往,跟亲戚之间的应酬事,你慢慢跟梁嬷嬷学便是。”
“大头的迎送之事,咱们家里是母亲完全做主了。一些蝇头小事,都待你生下了咱俩的孩儿后再提。”赵子殷一再宽慰了杜明月话道。
杜明月心头对赵子殷一再的宽慰,是受用极了。她忍不住就是落了泪,赵子殷见此拿拇指为杜明月拭了眼泪,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我是喜极而泣。”杜明月边哭边笑,道:“我想,你把我宠坏了,万一你将来嫌弃我是粗鄙无知的村妇怎么办?”
说到底,生活太美好,杜明月一时间有些做梦的感觉。
杜明月怕啊,怕这一切是一场空。
那样的话,她想,她一定受不了,会疯掉的。
没得到,就没有失去痛苦。得到了太美好的一切,如果失去的话,杜明月想,她真是宁可死了啊,也不愿意失去的。目前的杜明月,就是如此的患得患失。
“真傻,要是孩儿像你一般傻,可怎么办是好?”赵子殷摇摇头,为杜明月拭掉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