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已经无法集中注意,没有办法再行礼致歉,脚步匆匆,却几乎有些踉跄,在这数日间第一次早早离开了学宫。
那一直偷眼看她的学子看到了少女的侧颜。
看到那面上的神色还算是镇定,可却微微有些发白,像是出殡那天飞扬在雪风中的白旗子,牙齿有些用力咬在下唇上,咬出了个浅浅的凹陷,渗出鲜血来,反倒如涂抹了唇红,艳丽地令人心悸,令他不由得恍惚。
而此时,梦月雪已冲出了风字楼。
那年轻的学子紧走了两步,却看到了背影和飞扬起来的青丝,心中不由多出了一丝怅然若失。
尚且还未曾问过姑娘姓名。
今日过去,总感觉就再也见不着了……
学子双目微阖,右手垂在身子一侧,未曾抬起,只是微微颤抖了下,常人眼中,则难以看出丝毫的痕迹,仿佛只是随意的一瞥。
在风字楼的下面,有阵成阴阳八卦,中间摆着些书桌案几,坐着一位身着青衣的老者,正襟危坐,一丝不苟,深不可测的眸子淡淡扫了一眼梦月雪离去的方向,数息后方才收回。
“你就这样看着?”
身后有苍老的声音响起,在任长歌身后,身着白色棉质儒袍的夫子盘腿而坐,看上去混无半点礼法,他没有隐藏行迹,可无论是周围的学子,还是来此借阅典籍的各派讲师,都未曾发现老者踪迹。
任长歌未曾回头,未曾开口,却有淡淡的声音在夫子耳边响起,道:
“不然如何。”
“大道恒在,贸然插手,只会令万物偏离原本轨迹。”
夫子未曾接口回答,只是笑了下,视线掠过任长歌肩膀,投向远方,声音莫名有些空旷,道:
“那丫头身上,有‘彼岸花’的花粉,必有亲近之人,中了这花,而且还撑到了现在,你……”
“不想出去看看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夫子脸上笑意依旧,一双眸子却收回,死死盯着眼前好友,后者身子似乎僵硬了一瞬,背对着夫子,带着铅灰的眸子失去了焦距,却在转瞬重新恢复渊深难测,声音未曾有丝毫的迟疑,淡淡道:
“你我出去,又能如何?”
“能够支撑两年时间,足见其心,可彼岸花最后寄宿心脏当中的瞬间,冲击之强,往往会十不存一……”
“唯坚韧不拔者,能遂其志。”
“最后的一关,只能看他自己。”
“旁人,帮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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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施展轻功,以梦月雪此时的武功,根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重新回去了客栈。
并未曾和前往学宫风字楼寻她的厉老三撞上。
她站在门口,心脏在胸膛中飞快跳动,刚刚觉得这里许距离漫长地可怕,恨不得立马回到师兄身边,可临到关头,心中却生出了许多迟疑,抿了抿唇,缓缓抬起手掌,将木门推开。
这是能握得长剑,杀得贼匪的手掌,此时却在微微颤抖着。
吱呀声中,这门缓缓推开。
门内死寂一片。
梦月雪的面上已经是煞白,她多少是个八品的武者,在这个年纪,算得上天资过人,又曾经在江湖中经历许多杀伐事情,听声辨位这种基本功夫早已经练得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