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着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书中内容上,可却又不自觉想到了前些日所见的那一幕,长发飞扬,面庞白皙,彼时少女贝齿轻咬下唇,殷红之血,必已是他此生仅见的妍丽,神色不由恍惚。
姑娘……
在这一层在向上环绕半周,对面正站着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夫子,看着对面自己的两个学生,一个个胡思乱想的模样,眉头微微皱起。
用惯了戒尺的右手本能地有些发痒。
但是他却没有过去,并非是因为用惯了的戒尺不在手边,而是‘做梦’恰恰是这个年纪的少年们都有,也是最为珍贵的能力。
等他们稍大一些,便再无心力去做这样肆无忌惮的梦了。
这名儒家夫子颇有些感慨地笑了笑,视线转移,落在了任老前面,背负木剑,木簪束发的少年,察觉到后者身上深如渊海的气息,不由地双眼微眯。
藏书守,回来了吗?
以其惊才绝艳,如今当是已入七品,能入天罡榜了罢?
复又想到自己也算是薄有天资,可而今已经四十余岁,却仍旧还是在武道六品上盘亘,儒家道理日日参悟,却终究难以更进一步,所谓武道领悟,更如镜中之月,水中之花,可望而不可及,今生恐怕再无半点希望。
心中不由浮现些许挫败,微微叹息一声,于心中自嘲。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要仍。
市井俚语虽然粗俗,却当真是有些道理……
风字楼下。
王安风和任长歌只是交谈了数句,看到老者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兴趣,便主动告辞退下,缓步退出老者身周一丈距离,王安风微微呼出一口浊气,双眸闪动,看着那桌案。
那桌案上总是摆着看不完的书卷,其下阴阳八卦,缓缓旋转。
这是两年前他来此地就看到的,本以为是风字楼本身的设计,可此时他已经踏足中三品,初步接触到‘意’,‘境’之类,刚才竟然隐有感觉,似乎那些书桌根本不是实际存在的东西,甚至其身下的阴阳八卦,亦是某种气势显化。
王安风眸中神色略有些异样。
看着那似乎从未减少过的书,武者的‘势’是心境衍化,若是必须要看完书才能够走出,那任老岂不是故意将自己囚禁于此,每看完一本,便会重新多出一本,终其一生,都不可能再踏出学宫一步,几乎堪称自囚。
他看着那玄奥非常的八卦阴阳,仿佛看到了一座坚固的囚笼。
老者端坐其中,一丝不苟地做着无用之功。
做了十年,二十年,甚或还会继续下去。
他竟感觉到了一丝悲凉。
王安风收回了目光,未曾继续深究下去,前辈们的选择自然是有其道理,他没有经历过那些刀光剑影的往事,无论如何无法明白,而且此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收束心中杂念,双眸微阖,内力缓缓运行。
旁边有学子来往经行,看到他闭目站在原地,多少有些好奇。
其中一名身穿兵家衣物的少女正在偷眼打量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凌厉之气,将她骇了一大跳,险些叫出声来。
刹那间仿佛有两口冷冰冰的长剑铮然出鞘。
难以遏制的锋芒升起,令此时看向王安风的人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险些停跳,脖颈后汗毛竖起,仿佛被人用利刃架在了脖子上一眼,不由得面色微微发白,急急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少年眸中,流光亮起,黑瞳几乎微有透明质感,视线瞬间横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