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扶风城的人在这个时候,似乎都秉住了呼吸,
登上第一层的人,可以有资格勒石刻功,那是无上的殊荣,上一次如此盛事,已经是三十年前,那时候,一名道号为空的道士,用了盏茶时间,破楼而出,盛名响彻天下,后十五年,镇压天下。
自那一位以来,年轻一代。
这还是第一个。
守在这里的是一位身着儒家长衫的中年书生,此时他的身躯几乎有些颤抖,看了一眼外面,密密麻麻的人头,视线汇聚,几乎是比他见到过最最厉害的剑术还要凌厉,亏得他是个六品的武者,此时也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头晕目眩。
可他还记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
他抬手,不知为何,有些哆哆嗦嗦朝着王安风行礼,道:
“敢问,敢问少侠名姓。”
“扶风学宫,藏书守。”
“王安风。”
王安风站在扶字楼的塔顶,下面到处都是人,密密麻麻的。
那文士稳住心境,深深吸了口气,复又问道:
“少侠是要现在刻字,还是再则他日。”
“现在。”
“那,敢问少侠,要刻何字?”
王安风的面庞浮现丝丝红色,他本就不是喜欢这么多人在场的性格,脑海里面无数的念头浮浮沉沉,在他的胸膛当中涌动,他有很多的话想要说,可是现在,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文士满是不解。
王安风呼出口气,将心中那无数的念头都压制下来,即便是有无数的话想要说,即便是有日日思念,可相遇的时候,肯定还只是轻轻一笑,道一声好久不见。
所以,此时他也只是轻声开口,也只是如同寻常偶遇时候一般,道:
“薛家琴霜,两年不见,可还安好……”
那位文士似乎是没有听清楚,似乎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持笔的手腕微微一顿,看向王安风,道:
“少侠,你要刻什么?”
王安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以为自己自己的声音太小,双目看着下面一眼忘不不到边儿的人,提高了自己的声音,道:
“薛家琴霜,可还安好?!”
他的面庞涨得通红。
他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百姓,看着里面有好多好多姿容秀丽的世家少女,其实薛姑娘可能也并不是那么美丽,满天下,整个大秦,可爱美丽,让人动心的姑娘有很多很多,可他只喜欢那一个姑娘。
他也只盼着那一个姑娘喜欢。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目,仿佛要将两年多来的思念一次性呼喊出去。
“薛家琴霜,可还安好?!”
那文士的心脏险些跳出了嗓子。
他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很有可能因为这少年不讲道理的行为,彻底留在了青史之上。
他转身,提笔,运尽了全身气力,稳稳写下了第一笔。
气力透过青岩。
竟是以往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
下方,皇长孙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那站在扶字楼顶端,锋芒毕露的少年,如同看着一个在写满了礼法二字的书卷上张牙舞爪的怪物。
三十年来,年轻一代第一个踏上了百层塔顶的侠客,还挑在了皇长孙出游的时候,几乎像是狠狠地打在了皇室的脸上,这种狂傲的行为,这种将会以大秦之力,一日夜间,通告天下的挑战。
这种留名史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