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下。”
“不知……”
那将士面上神色放松许多,闻言复又行了一礼,恭敬道:
“既然是王少侠,殿下已经放下了命令,不必解剑,径直入内即可。”
“少侠请入。”
这前院中亦有其他世家子弟,未曾入内,只是盘亘赏梅,见到那将士颇为恭敬地将王安风迎入其中,而后者背上木剑并未解下,颇有些不愉,皱了皱眉,嗤笑出声,道:
“某还以为皇长孙的禁卫是如何地刚正不阿,一视同仁,可如今见来,却似乎不然。”
其年纪不过十七八岁,身上衣服颇为豪奢,面容俊美,言辞疏狂,因为还未曾入内,右手握着一柄长剑,象牙为鞘,剑鞘上和剑柄上都镶嵌着拇指大小的玉石。
这柄剑,与其说是兵器,倒不如说是一件打制成了兵器模样的玉器。
其旁边站着一名面容方正威严的中年男子,颔下三缕长须,闻言皱眉,道:
“你不知道他是谁?”
那少年双臂抬起,枕在脑后,懒散回应,道:
“他是谁?”
声音微顿,复又嗤笑出声,道:
“我管他是谁,他还不知道我是谁,我凭什么要知道他是谁?”
其说话语气越来越不客气,隐有两分狂士风姿,因其年少,倒也不会惹人生嫌,反倒觉得不同于凡俗,旁边的中年男子眼中却升起来了些许失望。
他看出了这少年眸子深处的得意。
更听出了这言语当中的故意。
知子莫若父,他如何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不过只是装出来的狂士风姿,渴望引得同辈人追捧,真正持才自傲的疏狂之辈,如何会如此轻浮?纵然疏狂,纵然傲慢,也不过是其本身的实力足以令他们从容应对诸多对手。
没有狂士的实力,却又偏生要做狂士言行,不过是取死之道。
男子眸子微敛,叹息一声,道:
“你若是还有两分脑子,便应该知道他是谁。”
少年身子微微一僵。
他听出来了自己父亲平静语气当中的愠怒。
男子看他一眼,收起了眸中的失望,淡淡道:
“原本说好,让你来年前往江东历练,此事打消,再在家中磨练几年罢……”
“若是依旧如此蠢笨,便一辈子在家里带着,当个管事。”
那作狂士打扮的少年神色微微一呆。
…………………………………………
大秦疆域广大,有七十二郡之多。
常有皇族巡视各郡之地,是以在七十二郡当中,都修建有皇室别院,用作巡视之时暂居,既为皇室别院,自然不是寻常世家富户所能比拟。
前院之中,已经有数里红梅在畔,下有流溪,循溪流而入,亭台抬眸可见,一步一景,移步换景,几乎将整个扶风观园之境熔于一炉当中,其精妙之处,令人击节赞叹。
王安风踏步向前。
此时在场众多宾客,无论是出身于世家大族,还是说江湖中厮杀的武人,都被卸去了身上兵器,唯独他自己一人背着柄木剑,行于其中,颇为刺目。
低低交谈的声音逐渐低沉了下去。
一道道视线落在了少年背上剑柄,落在了他身上蓝衫上。
略有迟疑,随即便逐渐恍然。
骚动,伴随着语调急促,却又竭力压低了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