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破岳随手一抛,手中长枪倒飞出去,恰好落在了兵器架上。
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老者面容复又恢复了原本的冷峻刚正,浅灰色的眸子扫了一眼旁边懊恼的公孙靖,淡淡道:
“烧火,造饭。”
公孙靖自沉思中回过神来,嘴角微抽,可对于老者这种熟极而流的吩咐却没有半点违逆,抬手将手中长枪拆为两截,背负在了背后,老老实实地重去拿了斧头劈柴。
他出身兵家,又在江湖中呆了许久,又不是憨傻,自然知道这个除了交手时候之外,面容如孤峰山岩一样冷峻的老人在武道上是多么可怖的前辈。
这是机缘。
他自是不可能将之放过。
手握斧头,公孙靖坐在木桩上,抬手取来了几根圆柴,重重劈下,脑海当中则仍旧在不断回想方才交手时候的经过,劈了数次之后,手腕下意识微微一震,那斧头破空之音陡然细微,落下时候,力道却骤然上升。
屋中费破岳独坐饮茶,耳廓微动,听到了外面破空声音的变化,微微颔首,面上神色微有变化,皱纹似乎都略有舒展。
他天赋卓绝,为人刚正以极,平素积威甚重,轻易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已是极为满意。
老人抬手饮了口茶。
他本只是打算见识一下公孙靖这个巨鲸帮帮主,此时却又生出了些其他的想法,既然这公孙天资尚可,也吃得了苦头,那么在这西定州城中多盘亘数日,传授他些许枪法窍法,亦无不可。
院内,公孙靖抬手劈柴。
这祖宅的大门没关,斜对面这两日间开了家不大的武馆,此时正是学徒早练的时候。
十五六岁的少年列队打着锻骨拳,每打一拳,口中呼喝出声,整齐划一,倒也有两份威势,打完了锻骨拳,原地休息的时候,便看着公孙靖被费破岳蹂躏。
这已是他们这些天苦修中唯一的乐趣。
遭受苦难的人唯独从更惨的人那里可以得到愉悦。
公孙靖和费破岳两人交手的时候,因为后者已经年老,气力不如往常,所以只以枪法争胜负,劲气都控制在不会引动异象,威胁到这祖宅建筑的水准,在那些武馆中人看来,还远不如自家馆主厉害。
此时对面那些学武的年轻人看到公孙靖这一条壮汉被个年迈老者打得跟孙子一样,打完了之后,还要老老实实去劈柴造饭,登时觉得自己身上的苦痛也不算是什么,嘴中发出轻笑。
公孙靖察觉到对面儿动静,却并不以为意,依旧不紧不慢地劈柴,全神贯注。
手中所握斧头,在他感知中几乎已经化作了一柄短枪。
发力细微之处,越发娴熟。
劈了片刻,公孙靖耳边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越的啼鸣声音,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去看,便看到了一只极神骏的苍鹰自天穹而过。
其速度之快,即便是以他的目力,竟然也难以看得清楚,只在虹膜上投下了一道残影,神色不由微有变化,下意识站起身来。
他算是朝堂中出身,对于大秦朝廷专有的几种异兽灵禽自然不会陌生。
大秦扶风的追风鹰?
发什么了什么事?
男子眸子微眯。
那武馆中有一人正指着公孙靖,低声笑谈,却在此时看到了后者站起,看到了这方才被打得跟孙子一样的男子身躯挺直,身上自然而然浮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气势,如同猛虎行于大地,傲慢而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