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都以为他对郭络罗氏情深义重, 今日有情人终成眷属已是欣喜若狂, 因而情不自禁多喝了几杯, 却谁又知道他心底的不甘与苦闷。
他不爱郭络罗氏, 甚至可以说是厌恶的, 他厌恶她的霸道, 更厌恶她的高傲。
他爱新觉罗胤禩出身再如何不好,却也终究是大清阿哥, 郭络罗氏算什么?却总爱以命令的口吻对他说话, 仿佛她能看上他是他爱新觉罗胤禩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她看不起他的额娘, 每每提起他的额娘总是一脸轻蔑鄙夷,还总变着法儿的劝他跟惠妃娘娘多亲近些, 话里话外只恨他不是惠妃娘娘亲生的。
这算什么?儿不嫌母丑, 狗不嫌家贫,郭络罗氏却想叫他做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口口声声爱他,口口声声为他好,但是很可惜, 他无法接受她自以为是的爱意和好意,更永远回应不了。
若是可以选择,他绝不愿娶郭络罗氏这个女人,可是现实却从不曾给他半分选择的余地。
幼时是皇阿玛亲口将他和郭络罗氏绑到一起的,他满心不愿, 却不敢反驳皇阿玛,只能被动接受,还要装出一副极其满意极其欢喜的姿态来感谢皇阿玛的恩典。
后来选秀郭络罗氏作死出了事,他还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女人了,却谁知人算不如天算,相比娶一个蒙古女人彻底断绝了自己的通天之路,郭络罗氏倒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没有人知道,其实当初选秀时,他曾动过一点不可告人的念头,计划已经在脑子里转了不下十回,然而事到临头,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一见佳人误终生。
当年在跑马场惊鸿一瞥,从此他的心里多了一抹挥之不去的倩影,奈何他却迟到了一步。
有老四在前头杵着,他不能也不敢轻举妄动。
俗话说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但凡是个有点血性的男人,都绝容忍不了夺妻之恨,更遑论是骨子里便骄傲至极的皇子阿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忍受这等屈辱,他若真的用计横刀夺爱,势必将老四彻底得罪死了,还是不死不休的那种。
说来怕是都没几个人信,这群兄弟里头,他最忌惮的不是自小压他们一头、被皇阿玛倾尽心血教养长大的太子,也不是允文允武的老大,更不是老三或者别的什么人,而是这个最不声不响的老四。
他一直觉得有句粗鄙的市井之言说得极好,会咬人的狗不叫。
在他看来,这老四就是如此,看着不声不响规规矩矩,可这人却绝对是他们众兄弟里头最狠的那一个。
不说别的,就说当初奉旨要债,那贾家还有南安郡王府上上下下多少人,说抄就抄,说砍就砍了,半点不见他眼皮子眨一下,就连太子为着自己那笔烂账的事儿私底下跟他通气,他也半点情面不给,愣是叫太子万般无奈之下腆着脸找索额图拿银子来还了账。
真真是雷厉风行铁面无情,这一点,他老八却是自叹不如。
他是还拿不准老四究竟是个什么心思,正是因为拿不准,他才更加忌惮。
眼下摆在他面前的敌人就已经有太子、老大两个了,若是再将这个心狠手黑城府又极深的老四给得罪死了,那他以后必定会走得更加艰难,即使注定是敌非友,至少眼下在太子还稳坐储君之位时,他们几个兄弟也必须要保持这样微妙的平衡,他绝不能因为儿女情长而率先引火烧身。
因而,最终他还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