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眼一瞧她那模样, 众人俱是一愣。
“你这是怎的了?”贾母满面惊疑。
王夫人下意识捂了脸, 眼眶瞬间就红了, 却什么也不肯说, 只规规矩矩给老太太请了安, 道:“媳妇无碍, 老太太莫担忧。”
然而她那满面委屈的样子哪里又是在说“无碍”呢。
贾母的脸色微沉,沉声道:“你不必遮掩, 只管老实与我说, 可是老二对你动手了?”
王夫人只管哭,不否认也不承认, 这样子却已是默认了。
贾母登时大怒,狠狠一拍桌子, 骂道:“可真是了不得了, 竟是同媳妇动起手来了,混账!”
倒不是贾母有多心疼王氏,媳妇再好那也比不上儿子,何况这个媳妇还不是那么讨她喜欢, 这般愤怒纯粹只是对儿子恨铁不成钢罢了,天大的事也没的亲自对媳妇动手的道理,传出去还要不要脸了?
贾母是不想管这糟心事,可王氏明摆着是找她做主来了,却是容不得她装傻了。
二房最近委实不省心, 惯会给她添堵,叫人看笑话。
想着,贾母的心里更添几分恼怒,“王氏,你给我说说,究竟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好生生的日子不过,几十岁的老两口非得如此闹腾。”
听着老太太话里话外谴责她的意思,王夫人暗自恨恨咬牙,面上却哭得更心酸了。
旁边金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道:“老太太,您可要给我太太做主啊,二太太心里苦啊!这么些年二太太为二老爷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那是桩桩件件费心费力,伺候老太太和二老爷更是时时刻刻体贴仔细,对待底下的姑娘哥儿们亦是温柔慈爱一片慈母心肠,阖府上下谁不夸二太太?偏二老爷竟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
“昨日二老爷去工部侍郎罗大人家中赴宴,回来时却带了两个姑娘亲亲热热的,老太太您是不曾瞧见那两个姑娘那副妖妖娆娆的做派,那哪里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姑娘啊,却竟像是那等腌臜地出来的。”
“二老爷是何等身份哪里是那等下作玩意儿能攀扯的?便是要纳妾也有二太太亲自挑选些良家女子,再不济咱们府上的丫头也比那起子玩意儿强了千百倍,至少都是清清白白的,真要将那等下作玩意儿收了房,日后可叫旁人如何看待二老爷?那是真丢人啊!”
“二太太身为嫡妻自当担起劝诫之责,可那二人却厉害得很,竟是娇娇滴滴的歪缠着二老爷挑拨起来,结果惹得二老爷大怒,当着咱们一众奴才的面儿,当着那两个下作玩意儿的面儿,就狠狠打了二太太一巴掌,这是生生撕了二太太的脸搁在脚底下踩啊!”
贾母的脸都黑了,“二老爷呢?”
金钏立即张嘴又道:“二老爷还未起身呢,那二人陪在二老爷身边,二太太也不敢打发人去瞧,生怕又惹恼了二老爷。”
众人瞠目结舌。
这都多大年纪了还玩双.飞?没想这二老爷素日里一派最正经端方不过的模样,私底下竟也如此……
呵呵,真会玩儿。
一众小姑娘羞得脸都红了,然而此时此刻贾母早已没心思去管她们了,只好险没气得背过气去。
老二……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那张老脸究竟还要不要了?真是丢死个人了!
更可恨的却是这王氏,这是存了心要把她男人的脸皮撕下来踩进泥里去啊!
贾母捂着胸口,狠狠瞪了眼王氏,恨不能一个大嘴巴子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