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
便是孟秋水都觉得寒彻心扉,双脚布鞋皆被脚下的积雪打湿,他没有打伞,也没有戴帽子,溶化了的冰雪,沿着他的脸流到他脖子里,万里飞雪之下便仿佛置身在万千刀阵之中,削肉刮骨,折磨着人的皮肉和意志。
老实说他真的很讨厌这种感觉,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只是一入这试炼之地便已置身一片苍茫之中,周遭了无生机,皆是鹅毛大雪,遮天蔽日。
但更多的厌恶是源自于当年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怕是老天终于开了眼,对大地上的这些蝼蚁生出了一丝怜悯,风雪开始小了几分。
他唯一做的只是控制着体内的内力令自己的双手不是那么的生冷,僵硬。
正走着,便见官道旁边的雪林中冲出来三头巨大雪狼,口中滴落着唾液,三双饿红的眼睛透着一种让人望之生寒的歇斯底里,正呲牙咧嘴的低声呜嗷着。
出现的瞬间三狼便已成三面包围之势,隐隐逼近,着实狡诈,深谙围猎之道。
它们把孟秋水当作猎物的同时,殊不知孟秋水的眼中也泛起了微光,如今天寒地冻,周围莫说集镇,便是人烟都难寻,天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以他现在的境界还达不到辟谷不食的境界,更何况这般冷寒天气血体力自是流逝极快。
三头雪狼近乎同一时间扑出,却也是同一时间落地,抖了抖剑鞘尖端滴落的血,孟秋水走到一只还在地上喘息的雪狼身旁,俯身便已爬在了那洞穿的伤口上大口吞咽了起来,一股腥咸的滚烫热流立时充斥在他的口中,流入他的肺腑。
一路上这样的事情已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是令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步伐,片刻后地上便只剩下三具狼尸,开始慢慢变冷,然后被风雪淹没,了无痕迹。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后没多久,身后的路上,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着地上的积雪,碾压出了两条黑蛇般的印痕。
似嗅到了未散的血腥味,看到了什么让人意动的痕迹,马车的速度开始有了变化。
虽然孟秋水一人冷冷清清多年,但他心里还是厌倦乃至厌恶孤独的。
但幸好,渐停的风雪中又多了一人,那是个少年,自另一条岔道上拐过来的,二人一左一右,谁也没有开口,只是默然赶路。
近乎同样的步伐,同样的动作,就是握剑的姿势都近乎一样,唯有身形不一,着装不一。
对方虽未开口,但是仅有脚步声也可以去除他心里的那股孤独与寂寞。
走了不知许久,也许是一盏茶,也许是半柱香,身后忽然传来了隐约的马嘶声,以及车轮滚动的声音。
“上来,我载你们一程!”
由远及近的马车在经过两人的身旁时慢慢减缓了速度,里面传出了一道温和嗓音。
雪终于停了,但天地间寒气最重的却不是下雪的时候,反而是雪停的时候,冷的空气都寒如冰,吸一口仿佛能把嗓子割出一个窟窿。
一同响起的还有车门推开的声音。
李寻欢实在是对着一大一小的两人有些好奇,若不是他们彼此之间气息不同,他绝对会以为这二人是兄弟,乃至是父子。
之所以这样,盖因为两人的气质实在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因这一份气质便是彼此有所差别也显得很是微不足道令人下意识的忽视。
冷漠,倔强,还有坚定,似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甚至对他们自己。但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