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好快的剑!”
少年的语气有些不稳,微微起伏,似在极力压抑心中的颤抖,他看的是书生的手指,说的,却是剑。
迎着书生仍旧如一口古井般的平淡眸子,游龙生惨笑了一声而后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无法说出屈膝求饶的话,败,也许丢失的只是命,求饶丢的却是尊严。
然而,他站了许久许久,这一段时间可能对别人来说很短,但对他却是前所未有的漫长,他在等死。
只不过,随着耳畔的风雪呜咽声携来一道平淡话语后,他是蓦然瘫倒在地,而那书生,也已孤身消失在了雪幕中。
“去请你师父吧!”
……
西门外,有间“沈家祠堂”,只不过随着祠堂的主人退隐海外后,这个祠堂也就日渐破败了起来,到如今已是杂草横生,残垣断壁。
祠堂里面,不时传出干柴烧的“噼啪”炸开的声音,而火堆旁,则是坐着一个衣衫单薄的少年,晚风刺骨如刀,不停的将雪卷了进来,可他就那么独自坐在冷冰冰的石板上,动也不动。
少年眼神锐利的如同刀子,像是透过一堵堵墙看向这保定城最繁华的地段,因为“兴云庄”在那里,李寻欢也在那里。
他今日去过,可惜却无法将李寻欢带出来,更无法与那些一个个披着“大侠”外衣的伪君子说个明白。
身旁虬髯大汉是紧握双拳来回走动,听到阿飞说了今日发生的事,他只能恨声说道:“我早已想到就算你杀死了梅花盗,那些所谓的“大侠”们也绝不会承认的,一群野狗若是看到了肥肉,怎肯再让给别人。”
那名叫阿飞的少年此时才垂下了目光,他沉声道:“就算你告诉了我,我也还是要去,只因我非去不可!”
铁传甲闻言一叹。“你可是已看清了那些“大侠”的真面目?”
少年默然不语,半晌,才缓缓道:“今日我才发现,原来江湖最锋利的不是刀剑,而是一张嘴,可以反转是非,颠倒黑白。”
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不算短,却足以令一人身败名裂,从兵器谱上的“小李飞刀”变成如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梅花盗”。
而他还不到巅峰,自己还有缺陷,亦不能无敌于天下。
但他在等,等一个自南向东赶来的人,虽然只有寥寥数面之缘,甚至一字不曾言过,但既然大哥“李寻欢”能和他共饮一桌,他便没有理由去怀疑,他宁愿相信与他相似的人,也绝不会去信那些满脸温笑的人。
若那人值得大哥相信,他自然会来,幸好,他终于赶来了。
风雪中,伴随着一声声踩踏积雪的“咯吱”声,一道身影正直直的走了进来,虽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可以从他满是风尘的脸色看得出来,他赶的很急,甚至多了丝疲累。
书生不发一言走进了“沈家祠堂”,他看了眼火堆旁的虬髯大汉和冷漠少年便径直走到了火堆旁坐下。
而后已是闭目调息,恢复内力。
祠堂之内,至此,寂静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