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少林僧人多已做完晚课休息,但是仍有一处地方还灯火通明,久亮不息,那是一处厢房,两道身影倚窗而坐似在对弈。
一个蜡黄脸书生装扮的中年汉子正轻轻地敲着棋子,一片片梅花瓣随着他的敲棋声落下,落在外面无边无际的皎洁月光中,和他对弈的乃是少林方丈,心湖大师。
夜半待客客不至,闲敲棋子落灯花。
这境界是多么悠闲,多么潇洒,但现在,天地间都似充满萧杀之气,每个人的脸色都如外面的天色,凝重,阴沉,黯淡。
身旁少林几大护法高僧心湖,心烛,心灯,心鉴,也都在这里。
“施主既是已至本寺,何不现身一见!”
就在某一时刻,只听屋内方丈心湖缓缓放下手中棋子,好似早有准备,语气平缓淡然。
“你倒是看的比心眉和尚通透!”夜色中,一道被拉长的影子随着清晰可闻的脚步声慢慢靠近,然后是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前面的佛殿中走出,那人身影看似悠然,可无论是脚步声还是步伐的长短永远都是一致的。
那蜡黄脸的书生已慢慢转过头来,他看向来人手中那柄神异古剑,目光有些闪动。“阁下就是那位视人命如草芥的妄人?”
“妄人?呵呵,好说,今日前来不为其他,只为摘你项上人头!”
孟秋水慢慢自黑暗中走了出来,他神情平淡,嘴中似有笑声,可脸上绝无半点笑意,披散的头发半遮在额前。
却见那百晓生闻言双目一凝,眼泛冷笑,然后从地上拖出来一个人,那是阿飞,他此刻躺在地上,似乎身受重伤,这傻小子怕是一人孤身前来救李寻欢,结果中了圈套。
“看来,我的命你是拿不走了,你的命却是要留下了。”百晓生一手负于背后,一手已抓着阿飞的头发掀起他的头,脸上尽是得意和悠然,似一切尽在掌握。
阿飞的眼神很平静,他甚至并未发出半点痛苦声音,和挣扎的动作,像是在告诉孟秋水他对死并不畏惧。
“施主还是束手就擒吧。”
心湖垂目缓缓开口。
“唉,我道是你为何会如此镇定,原来已有阿飞做人质。”孟秋水目光一扫屋内几位怒目圆睁的和尚,面容又复归那般漠然。“我还以为你们会和武当、青城那些道士一样,至少能修出一些东西,不过看样子是我想太多了。”
“小子,休要满嘴胡言,如今天下七大派与五大帮无不与你结怨,你更是杀害心眉大师的凶手,还敢在此大放厥词。”百晓生眼中讥诮极浓,像是在看着一只临死挣扎的老鼠。
孟秋水轻叹一声。“你错了,昨日我与他们的恩怨已经两清了,如今江湖上,只有少林与我有还未解清的纠葛。”
“两清?如何两清?”百晓生忽的皱眉,其余几个和尚也都莫名蹙眉,像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孟秋水步伐未止,他平静道:“人死了,自然就两清了。”
屋内众人齐齐色变,不知为何只觉得空气变得有些凝滞,像是化作了沼泽。
少林方丈心湖黯然低头念了声佛号。
“阿弥陀佛!”
“所以,我今日前来,就想解清少林与我的恩怨纠葛!”孟秋水一句话落,众人顿觉一股凉意似病寒彻骨的水般蔓延开来,他目光看向百晓生。“顺便,算算我们的账!”
百晓生道:“我们有什么账?”
孟秋水眼波微转。“我们的账还真有点多,比如你与那梅花盗串通勾动七派五帮围杀我,比如你暗中与这位大师窃取少林多部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