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策面上和煦,捧着他说话,好听的话反正不要钱,有来有往,心下叹息,这个,呆在家里做大少爷,出外搞学术研究,都是顶好的,出头混官场,尤其是在眼下这个乍暖还寒的时候,堪称浑都是把柄,怕是要害人害己。
权策渐渐忍他不住,说的话越发简洁,不耐和敷衍之意眼可见,王同皎仍旧口若悬河,将自己的心得体会当做金科玉律,要一股脑儿灌输给权策,帮助他提高进步,不再写出断头词,穿魂诗,免得贻笑大方。
薛崇胤蠢蠢动的小心机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一下子从坐榻上窜起,“表兄,刘奉御说得真好,我等都该好生领会,哎呀,我突地记起,姨母说了,让咱们早些回府,今要给王家大表兄,相看新娘子呢,咱们都要去见礼的”
权策恍然惊醒,很是意犹未尽地与刘行感作别,“今一晤,时光短暂,却如相交十年,刘兄博闻强识,令人钦慕,山高水长,后再会”
刘行感本有些不悦,见权策如此说,面色稍微好看了些,随意拱拱手,“既是如此,贤昆仲自去便了,权大郎的吊古战场文,我是读过的,本还有意考校一番,论断一番遣词用语,只能留待来了”
权策听闻此言,如蒙大赦,许是太高,家中长辈又没有文才拔尖的,出道至今,还没有谁来掂量过他的成色,唯一一次考校,是魏元忠,考校的还是佛理慧根,得以划水而过,成就大名,要是跟这货咬文嚼字,头发都要白几根,站起道,“能得刘兄指点,乃是在下的福分,只是刘兄备位宫廷,理万机,怕要忙碌起来,只好有缘再见”
刘行感听出拒绝之意,脸色沉了一沉,随即又挑起眉毛得意了起来,“嗯,都说尚衣奉御是顶顶体面的差事,今我为之,必能令此官更增风色”
权策捧了几句场,带着薛崇胤溜之乎也。
薛崇胤祭出的遁去理由,却不是信口胡诌,而是确有其事,只是时间上并不如何紧迫,只要晚膳前回府即可,毕竟王晖要晚膳时候才能下值回府,如今两兄弟赶早到了高安公主府上,被分派了庭院装饰的活计。
此时礼制宽松,并不避忌男女相见,隆重其事主要体现在府中各处和上下人等的装饰打扮上,家中仆役管事,也只有今,男女喜庆之时,可以穿白衣,家中老少主人,都可以穿绯红色,当然,这对于高安公主府不存在,公主是一品,驸马是五品,来帮忙的义阳公主也是一品,权竺要念书没来,权箩来了,人家年纪小,但是爵位高啊,天水公主穿着微缩版的紫袍霞帔,有模有样。
薛崇胤是郡公,明晃晃的二品爵位,唯有权策要局促一些,他是七品官,没有任何爵位在,高安公主一边为他穿上绯色衣袍,一边抹着眼泪,“我儿最是可怜,做那许多事,却”
话到一半,哽咽难言,权策赶忙耍宝安抚她,“孩儿天生丽质,穿什么都是一样好看,待会儿孩儿就躲在外头不露面,免得抢了表兄的风头去”
高安公主最是吃他逗,咯咯笑不停,“今给你表兄相亲,过不两年,就该轮到我儿了,却不知是哪家小娘子有福分,伺候我儿”
“孩儿才不急,突厥未灭,何以家为”权策胡乱拉扯的理由,惹来高安公主嗔怪。
待到一切准备停当,约定的时辰已经将要到了,权策自告奋勇,带着薛崇胤和府中管家仆役,一同到坊门口迎候。